英雄志

第三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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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功三字一出,全场一时哗然,要知武当纯阳功号称道家隐仙派第一内功,修行者三华俱顶、伍气朝元,发功时明堂穴金光照耀,威力远在太和功、松鹤心经之上/之势练法艰涩异常,张三丰身后早已失传,却又怎得重现江湖?
吕应裳满心畏惧,不知元易是何时练成这等神功,他慢慢转过头去,眼里没见到元易,却见了一位少年,高大英俊,背负青锋,看那柄剑长约四尺,正是武当三剑之一的紫清纯阳剑。腰上另悬一把宝剑,却是武当本门的最高符印太极真武剑。
太极真武剑、紫清纯阳剑、太乙浮尘剑。这三口剑皆是道家隐仙派历代所传信物,其后一一收归张三丰之手,供奉于真武观中,遂给人称为武当三剑。
隐仙派早已没落,如今精华全在武当一派。看来人腰悬真武,背负纯阳、一身而系武当双剑,那气势委实说不可挡,一时之间,全场都静了下来,上从宋公迈、高天威、吕应裳、下至海川子、玉川子、空同山的三棍杰、人人都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来人面入水晶,五官甚是俊美,偏生体格长大,约有八尺五。垂首顾盼之际。隐隐带着几分冷峻之意。众人与他的目光相接,竟不约而同退开了一步。良久良久,谁也没说话,猛听一声暴喝响起,却还是高天威率先发难:“小鬼,方才我和这姓吕的比武,可是你出手干预么?”
高天威向来依老卖老,岂料那少年听得前辈训斥,竟是置若罔闻,只管迈步离开。高天威惊怒交迸:“臭小子!你耳聋了么?爷爷在问你话啊!”
那少年身形长大,虽给高天威挡着,却仍双眼平视,大步离去。高天威身材矮小,虽说挡到了面前,脚下却给一步步逼开,可怜他拼命挥动双手,却还是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他气往上冲,摹地飞身起跳,怒吼道:“臭小子,你找死么?”
也是他怒到极处,一脚便朝那少年下颚踢去,那少年猛地双眼圆睁,怒发冲冠,“明堂穴”金光大现,浑身衣袍竟有宝光隐隐窜流。
一片骇然间,元易总算赶来了,他把高天威半空抱住,慌道:“对不住,对不住,孽徒初入江湖,目无尊长,当真是失礼了。”
“什么?”众宾客大惊道:“这少年是道长的徒弟?”元易赔罪道:“是、是、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到让几位前辈见笑了。”高天威怒道:“是该好好教他!没半点样子!”元易拼命赔罪,忙带着徒儿上前,一一为他引荐:“枫儿,你山居野人,不知天下之大,今日且让你拜见几位高人,这一位呢便是国丈的左右手,人称‘若林先生’的吕大人,学问极高”
元易适才与吕应裳动了手,自有歉疚之意,此时便说尽了好话,吕应裳知道他要与自己重修旧好,便也诺诺称是,他凝目打量那名少年,只见此人约莫与大儿子得礼年岁相若,身材却远为长大。与之说话还得仰头,不免有些不习惯了。他向后退开一步,从怀里取出一只红包,正要给晚辈当作见面礼,哪知那少年却把脸转了开来,冷冷“嗤”了一声。
几年不出江湖,什么都不一样了。眼看吕应裳满脸错愕,海川子也是频频干笑:“这位小兄弟性子……不大一样啊,倒不知如何称呼?”元易满面尴尬,还未回话,那少年却已自报姓名,冷冷地道:“某姓郁,双名丹枫。武当门里行六。”
众人听他自称叫什么“郁丹枫”,便都嗯了一声,却听高天成嗤嗤讥笑:“没听过。”
那少年听得笑声,立时沉下脸来,道:“谁在发笑?站出来了!”众人见这少年狂得不成话,自是惊得呆了,高天威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连我高家的人也敢惹?告诉你!方才说话的便是“淮西天将府”的高天成,你亲爷爷“神将”高天威的老弟!你听过咱们的名头?”
郁丹枫嘴角微斜,把头仰了起来,道:“没听过。”
高天威气得发狂,便要上前撕打,郁丹枫懒得理他,双眼一闭,左掌一挥,正要将这矮小老人打飞,猛听元易怒道∶“枫儿!你才刚从黑风里放出来!又想给师父关回去么!”
这“黑风洞”八成是武当山的地牢,想来这郁丹枫必是其中常客,听得喝骂,不由有些犹豫了,元易怕他成为武林公敌,立时将他押到吕应裳面前,喝道∶“这儿每一位前辈,武功都远胜于你!听好了,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若林先生”吕应裳……”这话先前便说过了,郁丹枫自是闭目养神,猛听高天威暴怒道∶“臭小子别太嚣张了!告诉你!这姓吕的不是普通人!他有个大名鼎鼎的师弟,便是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宁不凡!这你总该听过了!”
“宁不凡”三字一出,果然郁丹枫咦了一声,道:“三达门徒?”说着上下打量吕应裳,眼中竟然现出兴奋之色,正要逼近而来,却听师父厉声道:“枫儿!跪下!给前辈磕头!”郁丹枫凝视着吕应裳,眼中满布异光,猛听他深深一个吐纳,随即抖开长袍,俯身而拜。
吕应裳明白这少年来历甚奇,不愿无端受其跪拜,忙道:“少侠请起,初次相见,不须行此大礼。”说也奇怪,那少年先前倨傲不拜,喊都喊不动,此时一旦执意下跪,却也一样劝不听,吕应裳不得已,只好托出双掌,搀着那少年的腋下,正要将之扶起,猛然一股巨力压下,力道竟是大得异乎寻常,猝不及防间,吕应裳膝盖弯屈,竟要随那少年一起跪倒了。
此时群雄一旁见证,几百双眼睛瞧着,吕应裳倘使双膝着地,与一名少年相互跪拜,却是成何体统?他心下焦急,忙使出“过桥”秘法,盼能卸下对方的气力,奈何那少年体内真气充沛至极,自己虽已运功卸力,却如小舟载巨象、破船负巨鼎,随时都要倾覆沉没。
吕应裳又惊又怕,自知丢不起这个人,忙向“三棍杰”频使眼色,“三棍杰”互望一眼,便又向“海川子”打了个眼讯,四大高手同出一掌,奋力来拉,可才与郁丹枫的内力相触,四位前辈虎口一热,竟都腾腾腾地退开了三步。
这少年的内力宛如正午太阳,日丽中天,炽热难当,寻常气劲与之相触,全要给融化反震,难以为继。眼看吕应裳屈辱难免,忽然一名老者迈步上前,使劲往吕应裳手臂上一提,劲力到处,便让他站起了身子。
众人惊喜交加,回头急看,不由齐声大喊:“宋爵爷!”正统朝辈份最高的老前辈,便是这位宋公迈,所练的“神刀劲”以心驭气,意涌而力生,存念越炽,气力越大,端的是江湖罕有的独门绝学。果然便一举建功了。
宋公迈是丹桂之性,老而弥辣。他不喜这少年的无礼,冷冷便道:“小兄年纪轻轻,便已身负绝顶内力。看你如此目中无人,想必是学过一些“纯阳关功”的皮毛?”
那少年斜目瞧了宋公迈一眼,道:“错了。”宋公迈皱眉道:“我错什么了?”
“欲整青锋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那少年仰望天际,双手插腰,吟罢了吕洞宾的“剑诗”,随即环顾全场,淡然道:“诸位前辈,在下身奉三丰祖师遗教,已于去岁腊月功行圆满,接下第九代“隐仙之令”。”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宋公迈也是脸色微微一变:“你你已是“纯阳功”第九代传人?”
郁丹枫深深吐纳,只管凝视兵部大门外的万里夜空,一时全身满布气劲,隐散金光。
道家隐仙宗第一内功,便是“纯阳功”,此功并非张三丰手创,而是道家北祖“纯阳子”吕洞宾所传,经历代易主,而后归于武当。全篇分作筑基、胎息、泥丸等十二关,练法艰涩异常,于丹鼎宗的“元元功”并称为道教武术两大瑰宝。自张三丰后,武当阖派再无第二人习成,岂料这少年竟然自称练成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纯阳功”?
一片议论声中,海川子急急拉过元易,附耳道:“你这徒儿是疯了么?说话这般狂?”元易歉然道:“劣徒生性如此,我回去会重重罚他的。”他怕徒儿犯了众怒,忙厉声喝道:“枫儿,别在这儿自吹自擂了!立时给我跪下,否则休怪师傅回山罚你!”
听得师傅生气了,郁丹枫无可奈何,只得跪倒在地。宋公迈嘿嘿笑道:“不敢当啊!老朽无德无能,岂受得起“纯阳传人”一拜?”说着率先让了开来,吕应裳、三棍杰等人也都避了开来,惟独高天威哈哈大笑,坦然受其跪拜,不忘挥手怒喝:“***!跪姿端正些!”
眼看徒儿自尊自大,无端得罪了天下同道,元易自是满面歉疚,到处赔罪。郁丹枫却是不知不觉,静静磕完三个头,便自行站起,走回武当弟子的行班之中。
好容易小魔星走了,海川子擦着冷汗道:“元易道兄啊,你你这徒弟是打哪收来的?可真希奇了。”元易叹道:“实不相瞒,这孩子是湖北人,幼年时投入武当,自四年前开始修行“纯阳功”,直到上个月底功德圆满,方才艺成下山。”
“什么?”听得元易也坦承此事,海川子不由双眼圆睁,骇然道:“他他真个练成了纯阳功?”元易自知失言,忙改口道:“练成二字,岂敢自道?至多不过小有成就罢了。”
高天威从来见不得人好,立时报以冷笑:“我就说嘛,这纯阳功何其坚深,几百年来也没见人练成过。这小鬼无人指点,单靠自己瞎子摸象,哪里练得成?”众人听这话颇有道理,纷纷说道:“是啊,别的武功还能自习,这纯阳功却是不行。他是怎么起练这功夫的?”
元易叹道:“老实说,这孩子是怎么练成纯阳功的,其实我也不知情。”众人讶道:“怎会如此?你不是他的师傅么?”元易叹了口气,朝徒儿招了招手,道:“枫儿,前辈们都在问我,你是怎么和纯阳功结缘的?”
“徒儿也不晓得。”郁丹枫双手抱胸,后背靠墙,淡然道:“总之看过经文后,自己就会了。”“什么?”海川子颤声道:“你你是无师自通的?”郁丹枫没说话了,只管俊眉斜挺,负手望天,气宇极显孤高。众人见了这幅模样,心下更感骇然,一时之间,人人都想起当年那个震动天下的名号:“剑神”卓凌昭。
自从宁不凡退隐,卓凌昭仙逝,正教武林着实沉寂了好一阵子,如今英雄出少年,又来了一个武学天才,人人相顾忌惮,均知武当门派复兴在即,“天下第一”之号,恐怕也在不远了。
宋公迈冷眼旁观,忽道:“小兄弟,你是湖北人,是么?”郁丹枫淡然道:“是又如何?你不服气么?”少年人说话专从鼻孔出来,难听之至,宋公迈却也没动气,只静静问道:“你和湖北的颜家的颜四爷如何称呼?”郁丹枫身子微微一震,目光便向师傅转去,元易咳了一声,道:“前辈何出此问?可是认得这孩子的家长么?”宋公迈摇头道:“你别担心。颜家是当今湖北武林世家,门中多有英杰。我听这孩子是湖北人,忍不住便多问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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