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铖缩回手,反牵着她,一手搂着她的肩,他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曾凌乱过:“那你心里的话都告诉我了吗?林初,我不喜欢被人隐瞒。”
想知道的很多,十年前,七年前,她,林夏,林家,他都想知道。
有时候其实清清楚楚不如不清不楚,江在铖想知道是因为什么?林初慢慢肯定不是为了自己,难道是为了……她的心抽搐一般的疼痛。
而且,他居然唤她林初,只有江在铖生气与失望地时候才会这样喊她的,又是为了林夏吗?她不可抑制地慌乱,唇角轻颤:“你叫我林初……是不是林夏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她说了七年前的事?你信了她吗?你怎么能信了她?林夏她为了报复我,什么都说得出口的,在铖——”林初有些口不择言,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双月牙状的眸子睁得很大。
他说他不喜欢隐瞒,如何知道有隐瞒?又知道了多少?林初觉得江在铖不温不火的眼睛却像一面透彻的镜子照到了她心里,那些深藏的东西都变得无处遁寻,脑中一团慌乱,只有一个声音:他知道了……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江在铖不动声色地将林初的慌乱胡言尽收眼底,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渐进明了,握着林肩上的手也不自觉加大了力气:“你这么害怕七年前的事?林夏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更谈不上信与不信。”他望进林初慌乱错愕的眼里,“你说林夏报复你,那她又为什么要报复你?”
林初这才如梦惊醒,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江在铖眼神灼热,她不敢对视,微微撇开,渐进又恢复了冷静:“她没告诉你,那你怎么知道的?”
总是这样,一遇上江在铖,她就这样自乱了阵脚,怎么如此不争气……
诶,再聪明,再精明的人,在爱情了都像白痴。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能猜出,太明显了,你们之间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了,林志诚做了什么不知道,但是结果我可以看得到,聪明如林夏,她步步筹划,又能为了什么?”江在铖低头,看着林初的眼睛,不让她有机会闪躲,“林初,我一直在等你自己亲口告诉我,我不愿同别人的口来解释,我信你,但是到现在为止,你都只是害怕我知道,到底你在怕什么?”
林初一时哑口,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正色道:“我……我怕你不相信我,而且七年前的事情是林家的伤疤,我们都不想揭开,包括林夏。”
不想揭开的伤疤,说到底还是不想说……江在铖松开手,缄默不言,只是看着林初,眼神那样陌生,那样冰冷。
林初心慌意乱了,胡乱去抓住江在铖的手,解释道:“在铖我也不想骗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松手。”她害怕极了,就算是七年前的噩梦,就算林夏的百般刁难,林初也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她害怕这一松手,这个男人转身便不是自己的了。这一点她如何能接受。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了,似月的眸子除了晶莹的泪珠,暗淡极了。
江在铖心里一疼,这种感觉不陌生,林夏生病那夜,也是如此眼神,原来她们还是想象的。他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温热,动作轻柔:“你不想说可以,但是初初,别骗我好不好,别人我不管,我不希望我爱的女人欺瞒我,如果真有这样一天的话,我会——”
她急急接过话,问:“你会怎样?会离开我?会不爱我吗?”她张皇失措,握着江在铖流连在脸上的手,似乎生怕一松手便握不住了。
江在铖没有否人,久久才说:“所以,不要有这样一天。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做了这么多,可是却越来越看不清你。”他的手拂过林初的眼睛,小心翼翼地一遍一遍掠过她的眼睑,他静静说着,“初初,你的着双眼很美,但是和林夏不一样,长得再怎么相像,也是不一样的,明明是不可替代的,为何和十年前不一样了。”
为何,那双眼更像……因为是姐妹吗?
他看着她的眼,靠得很近,近到可以从林初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她慌乱地睁开眸子:“我还是我,从来没有变过,左城,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吗?爱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双眼里,有爱,那样明显,但是却找不到江在铖寻找的影子。突然他脑中闪过另一双眼,狡邪的,精明的……他脸色一沉,只是将林初拉近怀里,紧紧拥着,林初没有看见他眼里此时地跳动与复杂,他沉沉开口,似乎在证明些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就当好你自己,不要变,永远都不要改变。”
不会变,他也不允许,所以就这样……
有时候一件事情,你以为久了,就成了一件信仰,一种习惯,早就失了最初的颜色,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描绘出原来的色彩。
林初便是江在铖十年的信仰,入了骨的习惯,剔除不掉。
林初静静地偎在江在铖的怀里,轻语轻言,温柔更似这月光:“你真的很想知道七年前的事吗?我说了,你会信我吗?”
语气让别人来添油加醋,不如先入为主,她要赌一把,不想在这样害怕了,所以,林初决定放手一搏。
她决然地抬头看着江在铖,他毫不迟疑,点头:“会。”
从来他都信她,只是从来他也没有办法不信另一个她。
江在铖,他的心里有一面镜子,时时照着眼前的人,却越是混乱。
林初似乎得到了肯定,沉吟片刻,她在他怀里轻声说:“七年前我母亲去世,死于心脏病,因为没有及时服药。知道原因吗?我母亲的药被换了。”顿了顿,她坚定说:“而药是林夏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