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喃喃地把这八个字念叨了两遍,还是没有想明白,摇了摇头,说道:“这又是何意呢?王爱卿,你说清楚一点。”
王世充说道:“罗艺为人不可信,随时可能会反,现在要想强夺他兵权,他势必起兵反抗,就算能胜他,我军也会损失惨重,这时候无论是高开道,历山飞还是窦建德这几支反军,随便哪支打过来,只怕涿郡官军都无抵挡之力了。得不偿失。”
杨广点了点头:“爱卿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样,所以刚才朕说,只能忍了罗艺,可是罗艺若是掌了兵,会不会得寸进尺,直接就扯旗自立了呢?这样一来,跟涿郡丢了,又有何区别?”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区别还是有的,其实刚才虞侍郎说的办法,如果能实现是最好不过,让薛氏兄弟统领涿郡兵马,陛下这回没有重责薛世雄,还给他们继续从军领兵效力的机会,他们是感激的,一定会忠于陛下,可问题是他们的威望不够,薛世雄又兵败身死,众多涿郡将校,都不会对他们服气的,要想当上这涿郡大将,得拿出令人信服的战绩才行,这样也能让罗艺无话可说。”
杨广哈哈一笑:“朕有点明白爱卿的意思了,爱卿是说,让薛氏兄弟领兵,向南讨伐窦建德,借机掌兵,是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薛氏兄弟手中有一万精兵,陛下可趁机下诏,再让罗艺的部分下分个一两万人给他们,四人各领兵五六千,去讨伐窦建德,而罗艺带个两三万人去讨伐历山飞,其他的将校们带上三四万人去讨伐高开道,谁打的好,就升谁的官,节制其他的将校。这不就结了吗?”
杨广的眉头一皱:“可是要是按你这样安排,实力最强的窦建德,要让薛氏兄弟去打,这能成么?万一薛氏兄弟战况不力,而罗艺那里取胜了,岂不是让罗艺得了势吗?”
王世充笑道:“陛下,窦建德的实力远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强大,上次薛世雄南下,窦建德的大批部下给吓得不战而逃,连窦建德本人都无法禁止,听说他原来去薛世雄那里是准备投降的,走到大营附近发现突然起了雾,这才趁势直接突击,可以说是撞了大运。”
“现在窦建德虽然趁势围攻河间郡,但就连这个不算坚固的郡城都打不下来,可见他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大,战胜薛世雄,真的只是个意外,而且他的部队中有不少是俘虏的薛世雄的旧部,这些人一时不得已才会投了窦建德,但如果窦建德被官军击败,不,甚至是他们在战场上看到官军,只怕也会想办法就地反正的。所以现在由薛氏兄弟领兵出战,没准还可以让不少旧部回来呢,到时候两边实力此消彼涨,加上河间郡兵可以里应外合,那薛家军的胜算,还是很大。”
杨广拍手大笑起来:“好,很好,非常好,王爱卿,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样,这样一来,如果薛氏兄弟胜出,那就可以靠着击败窦建德,取得涿郡的兵权了吧,到时候罗艺也不得不服气。只是,万一不能消灭窦建德,或者只是打个平手,而罗艺能消灭历山飞,那又如何呢?“
王世充不假思索地说道:“要是罗艺能击灭历山飞,那至少也是为朝廷除了一个大患,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到时候陛下可以给罗艺一个检校大将军的职务,让他名义上统领涿郡各军,但要罗艺出兵消灭窦建德。”
“只要打败了窦建德,那大运河的河北段,也就通了,到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中原的勤王军队跟李密分出胜负之时,若我军胜,则可出兵向北,借着扫荡或者是追击河北反贼的名义,进入河北。”
“罗艺的兵力不能跟中原官军相比,到时候我们想要让他交出兵权,就不是太难的事了。若是中原官军不敌李密,则让罗艺当大将军,东都留守,让他象薛世雄一样可以节制中原诸军,用他来对付李密。”
“一旦他离开了河北老家,到了中原,虽然名义上可掌几十万大军,但是陛下想要夺他兵权,取他性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如果他忠心,可以按律封赏,如果他有反意,则直接将之击灭,无论哪个结果,陛下都是游刃有余啊。”
杨广的整个人都变得极好了,本来刚看到塘报时那种想死了的心都有的感觉,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他的脸上红光满面,兴奋地点着头:“好,很好,爱卿的想法,和朕的完全一样,就按你说的办。”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叹道:“唉,本来今天是要商量出兵东都之事的,结果给薛世雄的这个兵败,弄得所有的议题都变了,王爱卿啊,这回薛世雄兵败,不能南下了,东都那里的各路兵马,就要交给你节制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大将可派,朕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王世充笑着摆了摆手:“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荣幸,这次在东都,如果顺利的话,微臣也想尽快早点地击败李密,然后挥师北上,平定河北。”
杨广点了点头:“很好,朕很喜欢爱卿的这股子气势,你准备何时出兵呢,这次要多少人马,什么将领,朕都可以满足你。”
王世充正色道:“这回李密刚刚自立为魏公,每天投奔他的贼人不计其数,其实按理说,应该早早地攻击李密,避免他的势力进一步扩大,只是前一阵要等薛将军南下,所以我这里的准备也慢了一点,现在兵马已经准备充足,四万淮南排槊手,费青奴费将军的一万铁甲骑兵,还有来整来将军的三万右骁卫江淮弩手,都已经整装待发,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明天就可以出发。”
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其他还有什么将帅或者是文武官员想要挑选的,一并奏来。”
王世充微微一笑,抬头道:“陛下,微臣别的都不要了,只想跟您借一个人,还希望您能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