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伦抬起头,目光扫过王世充,透出一股子得意,好像是在说:小样儿,你肚子里打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哼,搞死你!
王世充面无表情地看着封伦,心里却是开始盘算起应对之道,只听封伦恭声对杨广说道:“陛下,从涿郡到东都,路途遥远,而且中间要经过大片的叛军控制的地区,如果是薛世雄带兵南下,那到东都自然没有问题,可现在军队已经没了,只怕薛家四位少将军,是无法安然到东都的,万一路上被叛军反贼俘虏或者是杀害,那就太可惜了。”
杨广叹了口气,确实,自从薛世雄大败之后,跟涿郡的交通联系,算是彻底断了,就连这份军报,也是涿郡郡丞兼渤海太守唐祎通过飞鹰传书发过来的。他咬了咬牙:“想不到这些可恶的贼人,竟然能阻挡朕的调兵遣将。罢了,那就让薛家兄弟,留在涿郡的军中,先以白丁身份保留原职,戴罪立功吧。”
封伦微微一笑,一揖及腰:“陛下圣明。”
杨广看向了王世充:“王爱卿,现在薛世雄已死,与涿郡的运河联系也被窦建德这恶贼所切断,那河北的军政事务,应该由谁督办的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王世充平静地说道:“陛下,现在是非常时期,民政要让位于军事,微臣以为,涿郡现在需要大将镇守才是,前一阵其实薛世雄南下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问题,当时薛世雄还有奏折上报,说是涿郡缺乏大将坐镇,各将互不统属,效率很低。”
杨广叹了口气:“以前是有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坐镇的,只可惜,他和他手下的头号将领,也是在涿郡战绩最好的罗艺关系极为糟糕,罗艺甚至密奏说李景有谋反的迹象,朕当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还是宇文述提议,把李景调去了北平,而涿郡则事实上由罗艺来镇守,现在薛世雄已经死了,王爱卿,你说要不要把李景调回涿郡坐镇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他们以前就不和,一如陛下所说,那可是水火不容,这个时候再放到一起,必然会出大事,陛下若要李大将军回涿郡,那就得解除罗艺的兵权,再把他召回,而且,在这之前,还需要密令其他各将,制住罗艺,以免他情急造反。”
杨广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罗艺还有可能造反?”
王世充点了点头:“他没杨义臣这么听话的,当年敢直指李景这个上司谋反,今天孤军在外,也完全可能自立,所以微臣以为,如果不能明确地制住罗艺的话,暂时还是不要动他的好。”
杨广的脸上肌肉都在跳动着:“这罗艺既然不可靠,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制约他呢?涿郡还有十几位跟他同级的虎贲郎将,加起来的兵力也多过他,难道加在一起,还斗不过罗艺?”
王世充正色道:“陛下,罗艺所部的战斗力,在北方仅次于薛世雄,所以他才能在多次与叛军的交锋中取胜,其他诸将如赵什柱,晋元衍等部,叛军反贼都打不过,更别说对上罗艺了,陛下,当时薛世雄南下之时,也是怕罗艺有不臣之心,所以留下了他的两个儿子,带精兵一万在涿郡坐镇,就是为了看守罗艺的,如果陛下有意撤掉罗艺,那只有靠薛世雄的几个儿子了。”
杨广听得垂头丧气,摇头不已,喃喃地说道:“怎么会弄成这样,内忧外患,连大隋的将军,都不可信了吗?”
虞世基勾了勾嘴角:“陛下,罗艺此人确实一向目无尊长,骄横跋扈地紧,据涿郡郡丞唐祎回报,他确实在城中趾高气扬,以实际统治者自居,陛下,不如趁着这次薛世雄战败,进行人事调事,让薛世雄的几个儿子也成为虎贲郎将,分罗艺的兵,罗艺如果敢造反,有那一万幽云铁骑,加上其他的部队,也能消灭他。”
杨广求救式地看向了王世充,王世充心中冷笑,这虞世基对军事人事当真是一无所知,才会提这种脑残提议,他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虞侍郎的想法,是对的,但是还需要加以操作才是,薛世雄新败,他的几个儿子按律都应该受牵连和处罚,就如您刚才所说的,以白身身份暂时领军,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怎么能反而加官晋爵,官升几级呢?这不符合军中的规矩,也会动摇军心的。”
杨广迟疑了一下,说道:“那难道还是继续用罗艺吗?可是你们不是说,此人反相已显,难以控制吗?若是给他领兵,他直接造反自立怎么办?”
王世充笑道:“陛下,微臣有一计,当可万无一失。”
杨广的双眼一亮,连忙说道:“爱卿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王世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杨广马上说道:“各位爱卿,你们暂且退下吧。”
众人纷纷行礼而退,王世充的眼光扫过一脸狐疑,看起来很想留下来的封伦的脸上,充满了一种胜利者的挑衅。气得封伦赌气似地扭过了头,转身就走。
大殿空一下子空旷了不少,杨广说道:“爱卿,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唉,你看看他们这帮人,拿主意都不行,但是给你拆台一个赛一个,要是王爱卿能有三个,朕的天下也就无忧啦!”
王世充装出一副忠义的样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杨广,说道:“微臣恨不得七生七世都能给陛下效犬马之劳,如果真的微臣能变出三个,那一个去东都消灭李密,一个去涿郡稳定河北,还有一个就留在陛下的身边,只要每天能瞻仰天颜,闻听玉音,也是三生有幸了!”
杨广听得心花怒放,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哈哈哈,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只可惜爱卿只有一个啊,你有什么办法,现在可以说了。”
王世充神秘地一笑,说道:“这办法嘛,其实就是八个字,分兵出击,能者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