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轻轻把自己的尸体放在了一边,他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自己尸体的头盖骨,然后继续说:“当时我听我妻子说他杀了棍爷,我心里就更加莫名。
从作案时间上来说,我妻子确实随时都有机会杀了棍爷,因为我们都是敬老院的义工,我妻子又颇得棍爷的喜爱,她和棍爷相处的时间最多,确实有很多机会杀死棍爷。
但从作案动机上来说,我妻子是绝对没有理由杀害棍爷的,棍爷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老人,他虽然说话颠三倒四,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但是我妻子没有任何理由杀害棍爷。
要说我妻子是受到了棍爷的袭击,正当防卫的话,也不符合情理,因为棍爷虽然是个男人,却早已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平日里都需要人搀扶,更不可能袭击我妻子。
我当时抱着我妻子,心里却是不停揣摩着这中间的联系,然后我说,走吧,我们回敬老院看看。
我妻子一脸恐惧,开始说什么都不想回去,我笑着对她说,我说你好歹也得带我去现场看看,若是你真杀了棍爷,我们怎么也得把现场处理处理吧。
敬老院每天都有死人,死一个棍爷怕也没有什么大事,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一个住在敬老院里,吃国家皇粮濒死的老人的。
我妻子听我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了自信,她点点头,带我去了敬老院。
我们两个一进敬老院,就感觉敬老院不对劲,敬老院的大门大敞四开,风吹过大厅发出如同鬼叫一般的声音。
敬老院里好像停电了,一盏灯都没有看,里面昏暗极了,我拉着我妻子往楼上走,她的手冷得如同一块冰,走到楼梯的一半,我就看到了鲜血正顺着楼梯往下流。
那时候棍爷就住在四楼最里面的房间,那条走廊很长,棍爷的血竟然已经流到了楼梯口,这得是多少血?我说不清。
我们俩尽可能地避开了鲜血,走到四楼,一进入四楼,我们俩全都吓傻了,只见四楼所有的房间的大门都是开着的,风吹着这些房间的门啪啪作响。
我妻子也有些傻眼了,这些房间里面都是住着老人的,而且她离开敬老院的时候明明这些门都是关闭着的啊。
这些门都有两层门扣,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就被风吹开的。
就在我们两个都惊讶万分的时候,忽然整个敬老院都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整个敬老院仿佛是要复活了一般,有那么一瞬间,我俩都以为这间敬老院要长起腿来跑掉一样。
但很快,这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消失了,我们俩走进了棍爷的房间,发现棍爷果然死了,他僵硬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用鲜血写满了根本看不懂的符号。”
“《开天玄鬼经》的咒符?”
“正是,不过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咒符,对我来说就是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刘老板说:“当时我俩都吓坏了,我去试了试棍爷的鼻息,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他的身体僵硬的真的像一根棍了。
这回他确实可以被称作棍爷了,一根货真价实的棍,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嘴也张开,两边的脸颊深陷下去,下巴也有一个凹陷。
我根本就没去细想,棍爷浑身没有伤口,那些血是从哪来的,而且我也忘记问我妻子,她到底是怎么杀害棍爷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棍爷死了,他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他无法再活过来了。”
刘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尸体的下巴,就仿佛想要触摸当年棍爷那凹陷的下巴一般:“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开始清理现场,我们把棍爷的尸体摆成一个我们认为是他自然死亡的姿势,然后开始清洗楼道和楼梯的血迹。
这一切竟然干的出奇的顺利,竟然这中间,没有人出来查房寻楼,我们擦掉了所有血迹,哪怕我们根本不知道这血迹是从何而来的。
最后我们俩在敬老院的洗浴间洗干净了我们身上所有血迹,现在想来,那也许根本就不是血迹,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刘老板神色一下子惶恐了起来:“之后我们俩去外面的旅店度过了一夜,那是我和妻子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二天,我们都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学校上课,甚至我故作镇定地在那天晚上回到了敬老院,但让我惊讶地是,敬老院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切平静。
我到了敬老院,当时的院长和颜悦色地对我说,小刘,是你啊,今晚你来给棍爷读书吧,我看他状态好像不错。
我当时心猛地一沉,我第一反应是,我和我妻子东窗事发,我们终究还是被发现了,院长不过是给我们一个自己承认错误的机会,我坐在院长对面的椅子里,两只手握成拳头,就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主动承认的一瞬间,恰好有人推门进来找院长。
我就如释重负地离开了院长的房间,我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双腿不由自主地把我送到了四楼最里侧的房间,当我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双膝一软,咣当一声就跪倒在门槛上。
只见棍爷坐在轮椅上,他抬起眼睛,脸上露出一个邪恶而又诡异的笑,这一会儿,他是清醒的。
棍爷说,小刘,我们又见面了,我不知道上一次和你对话的是哪一个,是姓李,姓谢还是姓张。
棍爷猛地咳嗽了几声,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是谁呢?
他推着轮椅走到了窗户边,昨天晚上是我第三次死亡,我还会死多少次呢?什么时候能够解脱呢?
说到这里,棍爷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他说,小刘,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我喉咙一阵紧,什么事?
杀了我。”刘老板双手忽然颤抖了起来。
陆冬心里也不由得一紧,他还记得自己来西域之前,在敬老院也曾经被琴大娘请求杀了她,这个敬老院怎么了,怎么住在里的人都只想依靠死亡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