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朱,你撑着点!”
这一个急转弯,流朱的身体已经彻底被甩出了车外,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的一只手牢牢的扶住了马车车外的框,因为突然用力,指甲都劈了,手指被马车光滑的边框划破,苏心漓牢牢的拽住她的另外一只手臂,马车行驶的极快,晃动的更是厉害,苏心漓头都是有些晕晕的,觉得自己紧握住流朱的右手都快要脱臼了。
“我让你停车,听到没有!”
苏心漓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宋路,眸底的寒光几乎能将人冰冻。
胜利在望,宋路哪里还会听,挥着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跑的更快,“小姐,马受惊了,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小姐,你快松开奴婢的手!”
流朱红着眼眶,小姐这样待她,就算现在就被摔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流朱不是傻瓜,尤其这几日,苏心漓毫不吝惜的言传身教,流朱知道,想害苏心漓的人很多,她忽然想到今早她出门让府里的下人准备马车在门口遇上的苏妙雪,再看宋路挥着马鞭说的那些话,顿时了然,这件事情肯定是妙雪小姐搞的鬼。
她死不足惜,但是小姐一定不能出什么事。
“小姐,奴婢早上出门碰上了妙雪小姐,肯定是她想害您,您快松手啊!”
流朱见苏心漓另外一只手扶着车门的手都流血了,着急的哭出了声,绝对不能让苏妙雪那忘恩负义的女人奸计得逞。
果然是苏妙雪搞的鬼!
马路上的人并不少,如果任由宋路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闹出人命来,不单单是她和流朱的,还有京陵的百姓,今日之事,不少百姓都受了惊吓,定会有怨气,若是有人煽风点火,必定会大闹起来,苏博然肯定不会管她的,说不定还会将她推出去平息众怒,但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
她不能再给定国公府带去麻烦。
“宋路,把马鞭和缰绳给我!”
她已经厉声命令宋路好几回让他停车了,但他根本就不听,马儿或许被动了手脚,宋路又不停的用鞭子抽他,肯定会狂躁的四处乱跑。
“宋路,我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把马鞭和缰绳给我!”
流朱也怒了,看着两边的人,“宋路,到底是谁给你的狗胆子,居然敢违抗小姐的命令,你不要命了吗?”
宋路犹豫了片刻,却依旧不为所动,“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样粗鄙危险的事情,若是您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才死不足惜啊!”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比唱的还好听。
“流朱,你双手牢牢的抱住马车,一定不要松手,我还要你照顾我呢。”
苏心漓说着,坚定的看向流朱,流朱双眼含泪点头,“小姐,奴婢一定会坚持住的,然后服侍您一辈子。”
苏心漓这才松手,右边的肩膀就好像就好像被人扎了一刀,痛得要命。
“我看你是忘记秋禾还有那些被发卖的下人的下场的,区区一个赶车的奴才,居然也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既然你觉得死不足惜,那就用你一家子的命来赔,听到我的话了吗?把缰绳和马鞭给我。”
苏心漓试着向车外挪了挪,将手伸向了缰绳,流朱坚持不了多久,她必须速战速决。
“小姐。”
宋路目光躲闪,却还是往苏心漓相反的方向挪动,没有将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苏心漓漂亮的媚眼眯成一条直线,里面迸射出的已经不是寒光,而是几乎没有任何掩饰的杀意,倒是她低估了苏妙雪,这个鲁莽急躁的女人比起她那个恶毒的母亲来说,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到底许了宋路什么好处,居然让他连命都不要了。
“宋路,没听到小姐的话,还不快把马车停下。”
另外一边,在马儿受惊的情况下,苏妙雪的马车始终紧随其后,此时,她撩开帘子,看向那狼狈又慌乱的苏心漓,心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才是相府的大小姐,过不久她就会是相府的嫡女,唯一的嫡女,没了苏心漓这绊脚石,有相府和方家的共同支持,她一定可以成为太子妃或者是三皇子妃,将来入宫,成为贵妃娘娘,甚至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到这些,苏妙雪不由笑出了声。
她不允许任何人阻挡她的路,苏心漓敢和她争,简直找死!
宋路骤然拉紧马缰,疾驰的马车突然减速,苏心漓身子前仰,苏心漓可不认为苏妙雪会帮自己,所以她一开口,苏心漓就已经生了警惕之心,绷紧着神经,牢牢的握住马车的门把,在这样骤然的惯性下,苏心漓闭着一口气,就算是痛死都没松开握着门把的手,这样掉下去的话,不会摔死,但是摔伤是肯定的,若是摔断了胳膊还是大腿,或者是脸都毁容了,那些勋贵世家怎么会给自己的嫡子娶一个残废,至于更是,更不可能!
苏妙雪为了除掉自己这绊脚石,还真的是用心良苦,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小姐!”
流朱紧紧的贴在马车上,双手抱着马车的一根支柱,她想上去救小姐,但她这一松手就掉下去了。
“不用管我!”
方才拉流朱的时候是觉得右边的胳膊快要脱臼了,现在左手除了疼,根本就没有别的知觉了,现在才二月,马车又跑的快,那风吹脸上,本来是极冷的,但是苏心漓却一直都在流汗。
“宋路,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瞧着姐姐摔下马车吗?”
宋路这赶马车的速度稍减速,苏妙雪就追了上来,苏心漓脑袋沉的厉害,耳边除了那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还有流朱担心的痛哭声,就只剩下苏妙雪那关切却透着幸灾乐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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