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河口。
并不是专一的地名,大多两条河流交汇处,都有一片宽阔的冲积河滩,当地人十有八九会称之为两河口。
兵荒马乱中,侥幸突出重围的五千西凉骑兵乱哄哄地冲到了河滩上。
恰天色微明。
徐荣游目前望,只见一片浩瀚的河滩沐浴在薄薄的晨曦里,河滩上长满了茂密的芦苇丛,浓密的芦苇丛在晨风中轻轻摇摆,一切都显得如此地宁谧和祥和,不过长年征战形成的直觉却分明在提醒徐荣,芦苇丛中有杀气!
“吁~~”
徐荣喝住战马,霍然高举右臂,身后跟进的杨秋、程银诸将慌忙也跟着喝阻战马,早有传令兵将徐荣的军令流水般传达下去,乱哄哄往前开进的凉州骑兵便逐渐减缓速度,最终停在了河滩前面。
好半天,钟繇才在十数名亲兵的护卫下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伸手抹去额际的汗水,喘息着问道:“将~~将军,这~~这里停不得呀,马屠夫的大军很快就会追上来的,还是及早转进方为上策。”
徐荣手指前方,凝声道:“大人请看。”
钟繇顺着徐荣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浩瀚的芦苇丛赫然映入眼帘,无数的芦苇正在晨风中轻轻摇荡,又有淡淡的烟蕴缭绕其中,笔直的官道便从芦苇从中横穿而过,茂密的芦苇从官道两侧倾倒过来,几乎阻挡了整条官道。
徐荣沉声道:“芦苇丛中有伏兵!”
“呼噜噜~~”
徐荣话音方落,前方不远处陡然响起沉闷的战马响鼻声,同样沉闷的马蹄声中,浓密的芦苇丛中已经鬼魅般转出一骑来,黑盔黑甲,手执点钢枪跨马横立,就像一尊战神威风凛凛地挡住了官道中央。
“不愧是徐荣!”方悦沉声喝道,“居然能识破本将军的伏兵。”
凉州阵前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徐荣也是心头一沉,喝问道:“来将通名。”
方悦以手中钢枪虚指徐荣,从容应道:“某~~河内方悦是也!”
“方悦匹夫,受死吧!”
徐荣未及答话,身后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大喝。惊回头,只见西凉骁将侯选早已经策马飞奔而出,挺枪直取方悦。方悦淡然一哂,绰枪鞍前,取过铁胎弓挽弓搭箭,只听唆的一声,侯选早已咽喉中箭、翻身跌落马下。
“方悦匹夫,竟敢暗箭伤人!”
眼见侯选中箭身亡,与之兄弟相称的李堪、张横勃然大怒,两骑同时飞出阵来,舞刀扬戟直奔方悦而来,方悦夷然不惧,施施然绰弓回鞘,丈八点钢枪重新来到手中,然后双腿猛地一挟马腹,策马疾迎而上。
“咣咣!”
倏忽之间,三马相交,两声激烈的金铁交鸣声霎时响彻长空,剧烈的反震力如惊涛骇浪般倒卷而回,张横、李堪同时感到双臂发麻,握于手中的长刀、铁戟顿时脱手而飞,方悦铁枪乍开又合,疾如闪电般倒卷而回。
“膨膨!”
两声闷响,张横、李堪背部被铁枪扫中,顿时翻身落马。
杨秋及程银瞧得心胆俱裂,正欲出阵相救时,方悦早已经策马杀回,一枪一个将李堪、张横刺死当场。
“李堪!”
“张横!”
杨秋、程银厉声大吼,正欲催马出战,却被徐荣伸手阻止。
方悦收回点钢枪,虚指长天,一缕殷红的血液顺着枪刃缓缓滑落,与那一束樱红的流苏浑然一色,有狂风吹号而过,荡起方悦身后的玄色披风,迎空猎猎翻滚,威风凛凛恰似战神转世!这一刻,所有凉州兵心头直冒冷气。
徐荣高举右臂,冷然喝道:“诸将听令,不可擅自出战,后队改前阵,全军原路返回!”
“现在才想原路返回?”方悦嘴角绽起一丝冷冷的杀机,沉声道,“未免也太晚了些吧?”
“嗯?”
徐荣闻言心头一沉。
方悦压下长枪,遥指凉州军身后喝道:“将军何不回头看看身后!”
“什~~什么!?”
徐荣骤然吃了一惊,霍然回首,目光越过凉州骑兵散乱的阵形定格在数百步外,苍茫的地平线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片黑压压的精锐步兵!那是真正的精锐步兵,重装步兵的巨盾筑起了一道坚固的盾墙,死死地卡住了凉州军的来路,从巨盾上攒刺而出的长矛密密麻麻,恍如一片死亡森林。
杨秋倒吸一口冷气,嘶声道:“这群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杨秋将军难道没有发现两边的坑道吗?”
钟繇手指这群精锐步兵的两侧,杨秋发现空地上赫然遍布翻开的坑道出口。钟繇语气凝重地说道:“原来眉县突然杀出的伏兵和这群步兵一样,都是事先埋伏在地下!我军虽然派出了大量探马,又怎能发现地底下的伏兵呢?”
徐荣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绝望,心知这一次是真正陷入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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