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杂志社的编辑?”简直的记忆力一向好到惊人,这同他年岁渐增没有半分关系,只见过一两面的人,他也不会忘记的。
“嗯!就是她!”
那时,谁也没有想到小姑娘春心怦动的表白,会是一场如此执着的告白示爱,二十年里,被冷清洋拒绝不下百次,却从未放弃,终于,冷漠坚持如冷清洋,也被……融化了。
“这女人真有耐心!”
简直轻叹,眼神渐有些迷离,简明最了解简直的心思,怕他陷入忧思,连忙转移话题说:“爹地,参加完舅舅的婚礼后,我陪你去夏威夷住几天吧,那里这时的天气正好。”
简直还未等说好,被时运搂在怀里的小公主立刻拍起手来,“哥哥,我也要去。“
“你不是前一段时间刚随外婆去过吗?”
时运可不想宝贝女儿和简直接触太久,也被辐射了,出言阻拦。
“不嘛,人家就要去。”
简明无奈一笑,他略有耳闻,听说过几天叫薛忆的那个发小要陪着他刚拿到结婚证不久的爹妈去夏威夷补蜜月游。小公主如此坚持,看来这是真的。
“那好,老爸亲自带你去,和你陈叔叔他们坐一趟飞机,如何?”
知女莫若父,女儿肚子里好点小花花肠肠子,他能不明白?
“好啊好啊!”
小公主大大的杏核眼里立刻就有了鲜花朵朵。
冷清洋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张冷漠疏离的脸孔,或许真像小公主说的那样,自己长年不笑,才会让面容看得年轻,——因为几乎没有皱纹。但不能否认岁月的沧桑,已经刻在眉间鬓角的细微之处,半百已过,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夏初,他今天要娶的新娘。
冷清洋还记得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夏初的样子,像所有年轻女子一样有着甜美的笑容和一双无忧无虑的眼睛,当时并未在意,也并不觉得这个女子能和自己有什么样的交集,更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穿上这身礼服捥谁的手进入婚姻的殿堂之中,命运却用它自己的方式,让自己知道这世间不存在‘以为’两字。
二十年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可以蹉跎,何况还是一个女子的。她几乎把她最美好的最时光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管自己如何的拒绝,她就是一副至死罢休的模样,于是,在这一次又一次中,还是自己先退却了。
他不能辜负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愿意为自己赔上一生的女子,否则,就如简朴所说,当真会天理不容吧。
“哥!”
简朴是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冷清洋并没有注意,直到简朴走到他的身后,他才有所意识,慢慢的转身,略有紧张地问:“我……我还好吗?”
“哥,你很好!”
简朴笑了一下,伸出手,帮冷清洋正了正颈处的领花和熨烫得僵直却又服贴的衬衫领口。
简朴不觉心中有些凄然。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可以如此正大光明地整理并触碰冷清洋的身体,过了今天这时,冷清洋将完完全全属于夏初了。
儿时少时的记忆,纷乱复杂地涌上脑海,鼻子一酸,差一点要哭出来,却还是尽力地忍住,轻声道:“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我都知道,那些……在我身后的照顾,我也知道。”
少年在初中高中时,周围虽也有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但终归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挑衅。大学时追求自己的学长,还有房强……,简朴知道都是冷清洋通过暗中试探,觉得他们所说的真心不过只能平常渡日,真有危急之事怕是不能共扶持,这才用计一一把他们消除在简朴的视线。
这般的用心良苦,如慈父一般,简朴怎么能不清楚。她以前不说,只是怕冷清洋觉得尴尬,现在说了,是怕以后再无机会可说。
“你是我妹啊,像你知道我一般,我也知道你,比起你想要的爱人,你更需要一个父亲、一个兄长,我愿意在我有生之年好好扮演这个角色。”
在与简朴的关系里,不是冷清洋不争,而是冷清洋早早就明白了简朴需要什么,便不屑在去想争什么了。
“哥,好好待夏初,如果可以……要个孩子……”
说到这里,简朴终于忍不住地扑到了冷清洋的怀里,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搂着冷清洋,放声地哭,像四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儿一样的哭。
“嗯,我会的。”
他是男人,他是丈夫,不管是二十年来的感动,还是二十年里从未有过的爱情已经成了不能分离的亲情,他都会珍惜以后在一起的时光的。
——像珍惜他现在拥有的一样。
这场婚礼从序幕到落幕,新娘子夏初都笑得灿烂开怀,守得云开见明月就是这样的心情吧。与冷清洋互换戒指,当众亲吻的那一刻,她亲眼看到冷清洋耳后浮起的淡淡红晕,这个害羞的老男人,终于在今天盖上了专属于她的印章,她几欲发狂,最终发泄出来的却只有泪水,还被冷清洋一点点地吻落。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其实比谁都拥有一腔柔情的温和。
夜晚,简朴和时运带着儿子和女儿回了自己的家。简直推脱了时运用咬牙切齿的表情说出来的邀请,在简明的陪同下,还是回了每次来都下榻的豪门酒店,那里有一家总统套房是被他长年包下的。
屋外夜凉如水,屋内一室和暖。时运哄睡了女儿,一巴掌拍着了儿子,才算结束今天的任务,满心欢喜小狗般地爬上了他和简朴的床。
在养儿养女的原则上,时运向来奉信的是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从小让儿子知道世道艰辛,只有靠自己打拼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而女儿……绝不能在她还没长大呢,就被谁家小子的一块蛋糕给骗走。
时运搂上简朴的腰,头倚到了简朴的肩上,好像找回了二十年前当香蕉的感觉,嘻笑了一声,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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