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嫡女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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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都别打了!!”萧书墨这一声打破了沉寂,管家娘子得了冯姨娘的吩咐也收了好处都不会停下来,萧书墨急起来冲过去就将她们两个给推开,棍子砰地一声落了地,她们人也跌到了地上,冯姨娘保持着哭诉,但恨不得立刻起身跳到儿子面前狠狠的阻拦他,老太君诧异的看向萧书墨,道,“这丫头把你母亲害得那样惨,你还要放过她?”
萧书墨蹙眉看着地面那滩血渍,以及她毫无血色的脸蛋和唇,懊恼的吼道,“再这么打下去,她的命就没了!难道真要置她于死地吗!?”
老太君听了萧书墨的话心里惊了一下,再去看那两个管家娘子的脸色,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太君转头狠狠瞪了冯姨娘一眼,这个女人,想公报私仇也不必在府上搞出人命来,损坏了萧家的名声那不可是她两条腿能赔得起的。闹了这么久心里也烦了,这就吩咐了其他三个管家娘子,一前一后将晕厥的萧依依给抬了出去,扔进了后院的材房。
萧依依一直没能完全清醒,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剧烈的痛,腥味的血,还有一阵一阵笼罩在身躯的凉凉寒意,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竟以为正是深冬,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身体被呼啸而来的大风吹得僵硬麻木,却又忽然一片蝉鸣,传入了耳中。
门咯吱一声开启,萧依依半睁开眼睛,黑暗中闪动的烛火,犹如鬼魅的眼睛,咄咄的将她盯着,她想爬起身,可是不行,她做不到,她仰起头,看清原来是方才执棍的那两个管家娘子后,萧依依的唇角浮出一丝笑,那样苍白又透着讽刺的古怪笑容,看得那两个冷硬心肠的仆妇,一阵心惊。
“四姑娘,我们做下人的,只是听主子的吩咐办事。您可认清楚人了,下到黄泉成了厉鬼,也莫要来寻我们的不是。”这个声音,冷漠中透着一丝丝的后怕。
一簇烛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惨白的面色血渍的唇,看起来就像个濒死之人,可偏偏那盯着她们的一双眼睛,黑漆而晶亮,异动着光……管家娘子眉头跳动了一下,后退一步就吩咐道,“赶紧将她抬到祠堂那边!手脚都麻利些!”
祠堂。整个萧府,唯有这里,门前铺上的全是大理的靑瓷砖,无论四季,砖面始终清透冰凉。
萧依依孤零零的趴在青砖地上,身上的那股剧痛越来越强烈,终于还是不够坚强,痛得淌出了泪,想着再咬牙忍一忍吧,会很快过去的,就快了……可是才晕厥过去,胸口一阵涌动,嘴角又吐出一口血,新的痛苦重新轮回,这煎熬,这样漫长,仿佛如此接近死亡,却又,总也到不了尽头。夏雨。天空雷声阵阵,滂沱倾盆的下了起来,萧依依笑了笑,雨水是暖的,好温暖的雨,她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这感觉,就像睡进了谁的怀抱……
迷蒙中似乎有人急切拍打着她的面颊,想要唤醒她,熟悉的声音……熟悉,却又很遥远……
宝香走到二少爷的院子前,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又伸手摸进兜里,拿出方才白芷塞给她的一根银簪和一块玉佩,仔细一瞧,这都是好货,白芷虽然被调去洗衣房十来年,可毕竟以前是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人,这样好的东西,该是当年大夫人赏赐给她吧,想不到这么久过去,她捱了不少苦日子,却始终没把这值钱的给当掉,如今却为了救人,而送给了她……宝香是爱贪小便宜,心肠却是没有那些仆妇们硬,但这救的人可是四姑娘,是冯姨娘的死对头,她又是二少爷下面的丫头,这是,该救还是不该救……?那玉佩在手里滑了一下,她赶紧都收好,一咬牙,就壮着胆子进了门。
萧书墨正在案头拿着一本书,他的眉头深锁,看样子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那边上的茶水凉了,丫头说要给他换,他烦躁的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宝香和她们一样,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谁都知道今日二少爷心情大不好,这个时候要是惹上了他,不知还会遭到什么麻烦。
“滚出去!听不懂吗!?”他果然发怒了,腾地起身恨不得随手摔掉手边的茶盏,宝香吓得脸都白了,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二,二少爷……奴婢有,有事禀报。”
萧书墨这个时候哪听得进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对她冷淡的说,“再不滚,明日就让你滚出府。”
宝香都快吓哭了,双腿一软,跑出门的力气没有,只能直直的跪下来,再磕一个头,“二少爷……请您……去看看四姑娘吧。”
听见“四姑娘”三个字萧书墨眉头动了一下,怒气更甚,冲她呵斥道,“你好大的胆!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您去看看她吧……”宝香匍匐在地上,浑身瑟瑟抖动着,不敢抬头。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他把书一摔,揪心不已的说出这句话来。
宝香知道这个时候她该赶紧离开,反正话已经说了,他不去她也没法子,可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听见自己哆嗦着说,“可四姑娘……她……她快不行了……也没人理会……”
宝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书墨揪住了手臂,他一把将她提起身,那模样将小姑娘的胆都给吓破了。
“什么叫她快不行了!?”萧书墨狠命晃动着宝香的身子,宝香觉得快要被他摇散了架,把那藏在心里的话也快摇了出来,那些话,本不该她说的,她分明可以紧闭着嘴,不要说。
“我……我……”宝香哭丧着脸,“二少爷,奴婢告诉您可以,您可千万在二夫人面前守着秘密,别说是奴婢说的……求您了……”
“快说!!是怎么一回事!”萧书墨一把推开宝香,宝香稳了一口气,开口道,“二夫人买通了人,将四姑娘抬去了祠堂门前的青石砖上,四姑娘吐了好几口血,看样子快活不成了……白芷姑姑让奴婢给您报个讯,说是如果您还念及兄妹之情,就赶紧过去看看……”
宝香在后面喊着要为他撑伞,萧书墨却不理,当他一口气冒着大雨跑到祠堂门前时,白芷正跪在萧依依的身边,她脸上流过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他冲过去,白芷忽然疯了一般的拽住他的袖子,一个响头就磕在了青砖上,萧书墨不给她时间说话,他开口对她说也是对自己说,“没事的,她一定没事!”这是真的吗……他蹲下身子,不敢相信眼里看到的这一幕,他摇了摇头……一定是今夜月光太白,照在她身上才会显得她面色白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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