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萧依依这一声称呼,听得冯姨娘格外刺耳,冯姨娘挑眉看着她,那丫头眼神也是,看的心里像扎进了几根拔不出来的刺。
“按照萧家的规矩,我母亲是大,你是小,母亲和姑姑伺候祖奶奶是天经地义,可你却让姑姑给您斟茶倒水,莫非姨娘以为整日伴在祖奶奶身边,就快要和祖奶奶一般平起平坐?”
“你……!”冯姨娘气的什么都给噎在喉咙里,萧书雅总与母亲是一条战线的,这便忙过去扶着母亲一把,原本她也对这半路回来跟天仙似的妹妹嫉妒得眼红,冲着萧依依白她一眼就道,“瞧瞧,好人家的姑娘哪是这样不懂规矩的,祖奶奶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她老人家发了话儿,才第一天回府就这样的大胆放肆,看来,你根本没将祖奶奶给放在眼里。”你会搬出老太君来,我也会。
“老太君!”明玉鸾这时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浅红也摆开萧依依,跟着明玉鸾一起跪下,“请老太君看在依依年幼无知的份上,原谅她……给她一次机会……”
老太君一直沉默不语,目光扫视过那一家子人,面上表情变幻莫测。
萧依依气的浑身都微微抖动。她僵在那里,就这样看着母亲和姑姑卑微的跪在那个冷血又刻薄的老女人面前,她很想过去扶起她们,双脚,却又毫无力气,孤立无援。
萧书墨感到分外的为难,才要张嘴跟老太君说话,冯姨娘却一直在盯着他监视着,这便很适时的将他打断,“书雅说的没错,姑娘家就要懂礼仪识大体,姐姐你可别忘了,当年依依的名字是怎么取的,不就是希望她在家依顺着长辈,出嫁依顺着夫君的么,可你看看她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这等到将来出嫁了,性子不改,只怕她相公那一家也吃不消啊,活活就败坏了我们萧家的名声。”
明玉鸾还在为女儿苦苦求情,可冯姨娘这番话,成功的让老太君眼里闪过了一丝戾气,老太君看着明玉鸾,慢慢又回想起那些往事,回想起她当年初嫁萧家是如何嚣张跋扈以后,终于那眼神,由冷漠转为了愤恨,老太君拄起拐杖敲落在地,猛地一声响,示意她已经做下了谁也改不了的决定。
老太君指着萧依依眼里看的人却是明玉鸾,字字句句的问道,“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不等明玉鸾开口,她又说,“我看你这十年,是白去了庵堂,辜负了老身对你的一片期许。”
“期许?”这个词儿真好笑,萧依依听到以后,真的笑了,都笑出了泪,“孙女从来不知道,原来当年将我们逐出家门,竟然是对我们的一片期许……”
“放肆!!!”这下老太君真的火了,她用力拍着身边的桃木案霍然起身来,那茶盏杯壶都给震得叮当直响,老太君伸出手臂,巍巍颤颤的指向萧依依,“你!你好大的狗蛋!!竟敢讽刺老身!?”
见老太君如此发怒,明玉鸾是惊慌又害怕的,浅红也不知怎么是好,今日回来,她知道她在这个家是再无说话的一席之位,都没了主意,也有人暗自得意喜形于色的,萧书墨心里着急,忙倒了一杯水要给老太君消消气,笑劝道,“依依年纪还小,难免说些不懂事的话,祖奶奶您就别往心里去。”哪知老太君却拂开他的手,对他说,“好孙儿啊,你的心太善,怕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这个丫头刁钻跋扈,就跟她娘当年一个模样,今天老身非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规矩两个字要怎么写!”这时冯姨娘赶紧过来拉住了萧书墨,也接着老太君的话说了点,这样一来萧书墨再想求情就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