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第一章 英雄坟场(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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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足抵百万师,真龙每回现身战场,总能勇冠三军,逼得怒苍虎将会合协防。石刚、陆爷、韩毅、铁衫、震湘、双英三雄都吃过他的亏。若非怒苍还有那把刀,铁手早已荡尽匪寇,一统天下。
‘怒苍里最强的勇者,便是秦仲海。每回少林武当的高手遇上他,也是这般的痛苦神情。
无论敌我双方,若想打赢这场仗,便须杀死对方首脑,几年来“火贪刀”与五虎将联手,四处设计暗杀真龙,同样的,真龙也与正教高手合力出击,也在拼死猎捕那柄刀。双方一是将、一是帅,彼此用尽心机计谋,都想一劳永逸,一举格杀对方的主将。
这是场随时都在下注的战争,为求出其不意,闪电围攻,数年来真龙行踪隐密、怒王也是神出鬼没,你走东、我去西,你北进、我南防……猫捉老鼠的把戏,日日都在上演。两边军师费尽心血,每回设下毒计,可到了那王见王的摊牌时分,却总是惊觉这场戏演之不尽。
将帅对决之时,双方总是布置周全,你有双英三雄,我有四大金刚,硬碰硬下来,除了飞沙走石,就是走石飞沙。无论朝廷抑或怒苍,谁都无法突击得手,一举格杀对方主将,结束这场十年大战。
战火延烧到今日,真龙越烧越旺、怒王越打越强,两边副将们却已精疲力竭,郝震湘勉力调匀气息,喘道:“伍……伍定远,你…你怎会赶来襄阳?你不要荆州了?”
上回怒苍主帅直取荆州,用意便是要牵制伍定远,好让江翼从容攻取西南第一大城。岂料伍定远居然孤身驰援襄阳?形势诡异,郝震湘猜不透内情,只能抚胸低喘,等候伍定远来答。
“念在故人香火,我不想瞒你们。”伍定远双手抱胸,静静说道:“秦仲海行踪暴露,一不在荆州,二不在襄阳。汝等孤立无援,只能投降朝廷了。”郝震湘愕然道:“你……你胡说,他不在荆州,还能去哪儿?”
伍定远摇了摇头:“还弄不明白麽?他舍下你们,过去夺那柄刀了。”
那柄刀,莫非便是……怒苍三大将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面面相觑,尽皆无言。
只听伍定远幽幽又道:“懂了麽?为何那柄刀藏得好好的,朝廷却忽尔走漏消息?
嗯?“
中计了……主帅孤身前去江南,却舍下了荆州战场,形势前所未见,各人心存惧怕,李铁衫却率先怒吼起来,但见他须发俱张,喝道:“别听他放屁!秦将军此时一定打下荆州城了!你们走!让我挡下这狗贼!”季铁衫年事已高,耐不住单打独斗,郝震湘虽知不敌,却仍抢先一步,斜挡李铁衫身前。
敌方两大高手摆开架式,伍定远叹了口气,反而上前一步,低声道:“诸位,伍某若要杀死你们,早已下手,只是念在……,‘还没来得及诉说故人之情,冷不防一条黑影冲上前来,这人脚步并不怎麽快,时机却算得极准,趁著伍定远开口说话,心神略分,右脚已然插人敌人腿间,跟著臂膀锁上喉头,嘿呀一声狂吼,两条大汉一同倒地。
泥沙漫天,伍定远给一人牢牢抱住了。来人体格雄伟,尚比伍定远高了半个头,正是“小召布”出手。先前郝李轮番上阵,全都无功而返,韩毅窥伺在旁,便给他算定了御敌路数。
真龙神武昂藏,内力拼不赢,拳脚斗不过,唯有以摔角突袭,方能取得上风。
果然靠著十尺身材趴地缠斗,登已纠住了“一代真龙”。
韩毅手脚并用,牢牢压在伍定远背上,身上运起了“千斤坠”,更是力拔山兮,听他大声喊道:“郝教头!快快过来解决他!快啊!”
“好样的!”郝震湘大喜欲狂,立时奔上援手。
怒苍九大名将,合称双英三雄四招抚,双英是石陆双元老,三雄则是韩李郝三先锋,这九大名将虽说各有本事,但个中最难测料者,便是这位韩毅。他有时勇猛,有时浑沌,傻起来如同失心疯,精明起来却能料敌机先。看怒苍三大先锋以韩毅为首,果无愧秦仲海的识人眼光。
机不可失,郝震湘再次运起了“锁龙”绝技,匆匆攻向伍定远,此时真龙关节被锁,牢牢受地制压,谅他本领再大,却也不能闪躲杀招。
锁龙挥出,重击而下,陡听喝啊一声龙吟,震得城头天崩j:电‘裂,真龙背负著“小吕布”,一同向後翻出筋斗,眨眼间躲开郝震湘的龙拳,却也潼塌了城头砖墙。
郝震湘瞠目结舌,韩毅身长十尺,内力连同身子压下,真有千斤之重,岂料伍定远说翻就翻,好似还行有余力?郝震湘怒喝一:声,赶忙补上右脚,伍定远却带著韩毅往旁一让,二人东滚西翻,、撞得墙崩城塌,惊得众兵卒慌忙闪避。
‘韩毅拿出了傻劲,一时如跨疯马,抵死不放。伍定远却是气力惊人,连连翻身撞墙,盼能甩落“小吕布”,眼看同侪迟迟不能赶上,韩毅急忙大喊:“别管这厮!速速调军过来,等千军万马闯上城来,谁还怕他!”李郝二人醒觉过来,真龙受缠,攻城时机便在眼前,一个急急砍杀敌兵,一个牢牢守护天梯,都在提声高喊:“全军上城,攻破襄阳厂杀声大起,李郝联手御敌,二将勇猛异常,朝廷兵将无人能挡,伍定远见城头缺口越来越大,强弱即将逆转,胜负全在自己一人,可背後那小吕布却仍死缠滥打,毫无松手迹象。伍定远不再留情,当下沉声警告:”韩将军,你若想活命,立时放手。“
韩毅嘿嘿冷笑,全无理会之意,伍定远一声断喝,铁肘向後急送,霎时後颈一热,韩毅口中喷血,已然染红了自己的颈子,伍定远森然再道:“最後一次劝你,松手。”
韩毅虎吼一声,猛地探头过来,大嘴咬上敌颈,已如疯虎一般。伍定远发怒了,听他喝道:“阿傻!你真傻麽?”奋然昂首,巨力到处,真龙背起小吕布,两条大汉双脚离地,已如人鸳般颠向半空。“砰”地一声大响,两人一同飞撞城墙,可怜韩毅给夹在中间,前有钢铁真龙压落,後有坚硬城墙顶撞,两厢包夹,疼得他双目翻白,口中冒血,已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伍定远迈步离开,那小吕布仍不死心,只抓住了他的脚踝,竟给拖著走了。
伍定远不再容情,当下手指李郝二人,厉声道:“弓箭手全数上城!遇有不降者,格杀勿论!”
大都督以一敌三,打得韩毅垂死倒下,三大先锋仅存李郝二人,更加无能抵挡,朝廷这方士气大振,千百名士卒重起阵式,齐来围堵城头缺口。
敌方杀声如潮水,郝震湘估量形势,已是不得不退兵,他抄起军旗,正要率众撤退,忽听伍定远提声怒喝:“郝教头!有种放马过来,伍某左手让你!”两人相识经年,郝震湘还曾点拨过伍定远的功夫,此时听他说得狂,忍不住心头大怒,他豁了出去,内力倒灌,全身关节如爆豆连响,便以长啸相应:“伍捕头!
姓郝的奉陪到底!“
郝教头对伍捕头,两人俱为公门出身,如今各为道理,便要性命相搏。双方冲向前去,李铁衫也拖起铁剑,三人正要大厮杀,猛然地下窜起一条黑影,巨大的人影奋不顾身,抱住伍定远的小腿,怒吼之中,瞬将他掀翻在地,却又是“小吕布”来了。
韩毅专打烂仗,看他头锤撞下,正中强敌眼角,嘴里却传出哈哈大笑,听他喊道:“郝教头走呀!别中王八羔子的激将法!”伍定远动了真怒,他扭动身躯,立时将对手压制身下,他凑过头来,大怒道:“束手就擒!秦仲海是什麽人,值得你替他送命?”
韩毅原本神态激昂,满面血污,听了对方的说话,忽地沉默下来。他目望伍定远,淡淡笑道:“秦仲海不值得,难道杨肃观就值得?‘’伍定远睁大了眼,一时无言以对。小吕布纵声大笑,顺手扯开马甲,只见他掌心张开,手里赫然多了一枚号炮,听他纵声呼喊:”铁衫……替我传话给二娘!“李铁衫如中雷击,悲声大叫:”兄弟!别做傻事啊!“
::小吕布深深吸了口气,中指屈弹,那号炮受了指力,直冲天际而去,瞬间半空炸开,亮起了璀璨烟火。信号已出,随时都能引来中军远射。郝震湘大惊失色,眼看李铁衫作势欲冲,赶忙一把拉住,要他千万别去送死。
,将受炮轰之际,众人浑身颤抖,听得韩毅清楚叫出了最後遗言:“哈哈!
二娘啊!‘小吕布’不吃年夜饭啦!“
:跟前飞来了火光,巨声炸响,城头赫遭炮击。惊天动地的爆声传过,城池坍塌,大都督与小吕布同受炸击,一并飞上城头,须臾间泥沙漫天,遮蔽视线,两条大汉已然不见人影
、:炮声隆隆,火光焚烧,四下满是骛惶喊叫,奏阳城已是一片凌乱,但见郝震湘狂刀杀出血路,李铁衫招聚败卒,都在觅路离城。
两人虽在激战中,心中却都在高声悲号。…—‘谁能告诉我?这场无情的大战,究竟还要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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