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子又喝道:“我国是不是当今的天朝上国?”
众叛军大声应道:“是!”
四王子驾马上前几步,朗声道:“既然我国是天下第一的上国,诸位啊!为何我们要降伏在中国的淫威之下,去做卑鄙无耻的奴隶?为何要把我们的土地献给北京的皇帝,好来换取他一人的高兴?为什么!为什么!”
漫山遍野中只闻呼呼地风声,数万兵马一动不动,静静聆听他一人说话。
那四王子指着达伯儿罕,高声道:“只因为喀喇嗤亲王达伯儿罕贪财好色,喜欢中国皇帝送来的金银珠宝,喜欢搂抱中国的娇艳美女,这才把我们的国威置于不顾!勇士们,你们说!喀喇嗤亲王只为了自己一人的珠宝,却把我们的土地献给中国皇帝!只为能搂抱中国美女,便把我们的妻儿子女的生命丢弃!你们说他可不可恨?”
众叛军暴喝道:“可恨!可恨!”人声喧哗,竟有人立时想要上前厮杀。
达伯儿罕听了这番煽动,只嚅囓地道:“没有……我没有……”
此时乐舞生不住地在秦仲海耳边通译,使他知晓情况,秦仲海听了几句,便知道这四王子甚是厉害,只怕才干远在喀喇嗤亲王之上,此人口才便给,又明了将士心情,才几句话便撩拨得大军狂怒,看来确是一号劲敌。
那四王子又大喊道:“眼前中国国势不振,我们正应该将中国占领,把咱们汗国的疆界推到大海旁边,把我们的军旗插在中国的都城上!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众叛军热血沸腾,狂吼道:“是!”
那四王子叫道:“喀喇嗤亲王贪图美色,每天只知抱着外国美女,在皇宫里饮酒作乐,这样的亲王,能做我们汗国的主人吗?”
众叛军狂喝道:“不能!不能!”
四王子驾马奔到阵前,扬鞭指向喀喇嗤亲王,喝道:“你有什么话说!”
达伯儿罕颤声道:“你说的话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声音微弱,彷佛身犯重罪的囚犯一般,秦仲海不等通译说话,便已暗暗摇头。
四王子狂吼道:“你这个出卖汗国的奸细小人!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敢有什么话说!”
他知道喀喇嗤亲王口才甚差,料来便给他说话机会,也不敢多说一言,果然达伯儿罕神色恐慌,面看丞相,不知如何是好。
四王子见他胆怯,当即大笑道:“你若是知道错了,便快快自杀!我念在兄弟一场,自会留你一个全尸!”说着仰天大笑,颇有不可一世的狂傲。
却听山丘上一人也是哈哈大笑,跟着大叫道:“咖哩啦歪歪儿!”正是秦仲海出言去骂,丘上数万兵马哄堂大笑,杀去不少四王子的锐气。
那四王子大怒欲狂,怒道:“哪里来的狗杂碎?”当下亲率三军,直往丘上杀去,万马奔腾中,只见他手执长枪,一马当先,看来真是久历战场的老将。
秦仲海见敌人气焰嚣张,登时站上山丘,提声喝道:“弓箭手准备!”土丘下登时现出千名箭手,全都埋伏在沟渠之下。只听蹄声隆隆,沙尘飞扬,无数敌军杀向前来,千名弓箭手却面无惧色,显然习练有素。
秦仲海待前锋兵马接近,大喝道:“放箭!”只听刷刷之声不绝于耳,四王子的前锋军马转瞬间便给射倒小半,只是余下军马仗着人多,数量远胜中国军队,仍是不绝上丘。
秦仲海却不惊惶,猛地喝道:“弓箭手伏倒,长枪手准备!”沟渠内登时爬出千名枪手,手上举着一丈左右的长矛,秦仲海待敌军马兵逼近,大喝道:“刺!”
千名长矛手戮力向前,长矛寒光闪闪,霎时戳中千余匹马的腹部,众马悲声嘶鸣,翻倒在地。
秦仲海见叛军前锋折损大半,大喝道:“全军预备!”
五千名兵士一齐抽出兵刃,齐声答应,秦仲海仰天大叫:“冲——锋!”
他一马当前,率先冲下,举刀乱杀,五千兵马见主将出阵,跟着大吼道:“杀啊!”举刀挺枪,纷纷从丘上杀下。
鲜血横流,人头乱滚之中,只见秦仲海虎入羊群般地冲杀,霎时见人就砍,毫不手软,神色凶狠至极,半边盔甲都给染成血红。叛军见他武功实在太高,无人敢挡,竟让出一大片空地来。
秦仲海虎啸一声,直如火龙般地杀向四王子,四王子见状大惊,连忙叫道:“撤退!撤退!”前锋部队急速败逃,撞上了后面源源不绝跟随而来的大军,两下冲撞,阵势大乱。
秦仲海喝道:“纳命来!”飞马往四王子追去,四王子虽然慌乱,但他毕竟是战场老将,当下转身搭箭,一箭猛向秦仲海射来,秦仲海举刀挡开,便这么一阻,禁卫亲兵已然向前,将他接回阵去。
四王子惊魂未定,这时才知秦仲海的厉害,只敢躲在阵后叫骂,却不敢上前厮杀叫阵。
五万叛军围住小丘,仗着人数较多,几次举兵攻打,却都被秦仲海挡下。双方人马顿时陷入僵局。
天色渐渐暗去,一轮新月缓缓生起,两军仍是对峙不动。
那丞相阿不其罕见了这等情势,摇头道:“这四王子平日与王子交好,两兄弟感情甚笃,谁知他趁着王子迎亲时前来攻打,真个狼心狗肺,太过恶毒。”
帖木儿汗国承袭蒙古旧制,皇储向由推举而来,从不依长下尊卑,只是此法疏陋,每当皇帝驾崩,便致国家内乱丛生,可汗想要一举革除这等陋习,便模仿中国之法,以长子“喀喇嗤亲王”达伯儿罕为太子,希望日后国家能得以永享太平。谁知此举却重伤了四王子,这四王子乃是那勃耳嗤亲王,名唤莫儿罕,过去颇立汗马功劳,手握雄狮五万余人,深得三军爱戴,他见皇位便要由庸庸碌碌的大哥接去,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便趁喀喇嗤亲王迎亲之时,前来击杀,想要一举政变。
秦仲海命通译乐舞生过来,道:“丞相大人,贵国可汗是否知晓四王子叛变?”阿不其罕道:“这我也不晓得,若是大汗知道此事,绝不能任凭我等让四王子欺凌,必然率兵来救。”
秦仲海见夜色已深,当是遣使求援的良机,便道:“趁着此刻两方人马安歇,不如丞相赶紧派人回去求救,如此可好?”阿不其罕连连点头称是,当下挑选十名勇士,命他们从小丘后绕道回国,将眼下情势报与可汗知晓。
何大人见战事稍定,这才从山丘后转了出来,跟着众人一起说话。只是每逢风吹草动,便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良久不能宁定。秦仲海忙命人送上酒水,让何大人压惊。
何大人喝了几口,颤声道:“怎地好好一场亲事,竟会弄成这幅样子?”
秦仲海摇头道:“刚巧不巧,咱们遇上人家内乱,真是始料未及了。”
何大人双手抱头,道:“那……那公主现下又到何处去了,可曾落入番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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