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忽而冷笑,几番自嘲,几分无奈:“奕然,也只有你会这样不问缘由地由着我,他们都说我疯了呢,一个不受祝福的孩子,我却要留下。”
不问缘由?不,怎么会没有缘由呢,只不过不能让人知道罢了,他有无数个机会点破她蒙了一层雾霭的心,但是他一次也没有,这其中不问缘由,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他面色无澜,所有心事埋于心底,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不受祝福的孩子。”
她的孩子怎么会是不收祝福的孩子呢,至少他,舍不得。
林夏微微冷笑,眸光暗沉:“是江在铖的,你应该知道吧。”她丝毫不加闪躲,直视程奕然。
程奕然没有半点惊诧,她是知道的,既然他不问,如果不是不在乎就是一清二楚,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也懒得遮掩了,她最善伪装,但是程奕然最善看穿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看到了她看不到的东西。
程奕然不否认,回答:“我知道。”而且不仅如此……知道很多很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微微苦涩浅笑,“林夏,我认识你二十三年了,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所以你的心,我也看清楚了。
聪慧如斯的你,独独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可置否,他总是能这样不动声色地对她无所不知,她苦笑,问:“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疯了,恨了那个男人,却又舍不得这个孩子。”唇边笑容酸涩,凄凄阴霾袭上眉间,轻蹙。
程奕然沉吟,黑白分明的眸子黑得一塌糊涂,不见任何纹路,只是唇边似有若无是无奈。
小夏,你哪是疯了,不过是争不过心里的依恋罢了,不是不舍得这个孩子,是不舍得那个人啊。张张唇,终是讲苦涩咽回,将所有不能明说的话咽回,只问:“他知道吗?”
“我不会让他知道。”她回答很干脆,决然,只是眸间有细微的波澜在漾开,圈出一层一层的落寞。
他不去看她的眼,因为他怕他会心软心疼,便再也瞒不住了,垂着眸子问她:“会很辛苦吧。”这样爱恨纠缠……
她回答:“还好,孩子不闹腾。”
她没有懂他的辛苦为何,他更是不会解释。他甚至看到了,她说起孩子是脸上浅淡的笑,那种笑是林夏从未有过。
他想,这个孩子,她一定是心疼心爱极了吧。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自私又强烈的想法,如果,为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她就会……
他灼灼视线抬起,对上林夏清泠的眸子,语气微促:“小夏,如果可以,我——”林夏眼神突然沉下去了,脸上再无一点刚才的笑,不由得他音色微敛,苦涩爬上唇边,继续说完,“孩子,让我一起照顾吧,我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他本想,他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些话的,但是看到她清冷防备的眸子,他便再没有底气了,林夏只肖一个眼神,他就出局了。
只是片刻的局促沉冷,很快,她眸间便无波无澜,唇边浅笑,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你可不能独善其身,你是孩子的舅舅,我已经定下来了。”
她笑着说了这样一番话,眉间,眸中,都是坦然清澈。
她做的很好,这样一句话,淡化了那样的尴尬,她的拒绝总是这样投机取巧,却让人没有办法揭穿。
程奕然想,到底她那毫无破绽的肖荣芳后,有没有微微起伏,即便有,她也藏得很好吧。他苦笑:“是啊,已经定下来了。”
从一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定下来了,只不过自己贪心得要想更多罢了。
这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之后,他就只能是孩子的舅舅,她一生都无关风月的人。这便是他的局,定下了。
罢了罢了,至少,他还能以这样的名义来做那样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爱情虽然轰轰烈烈,却也不如亲情来的绵长远远,他想,他不该贪心了,该放手了。
“既然我是孩子的舅舅,你以后便要听我的。”他尽量笑得毫无破绽,只是脸上僵硬。
她笑得坦然轻松:“好啊。”
他们一个笑得苦涩,一个笑得轻松,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吧,至少以后,没有那样模棱两可的贪心与退避了,他们本来便是坦然的人,自此便是无关风月的彼此,却也是最重要的唯一。
这样的相处,似乎回到了曾经,,她轻松,无话不谈,便想起了刚才的那岔。
“奕然,你们医院有姓甄的医生吗?”她随意问问。
“甄医生?”程奕然不解,“你要预约的甄医生?”
这下林夏惊愕了:“她是妇产科医生?”
程奕然懵然:“是啊,是我们医科最权威的妇产科专家,怎么了?”这反映未免太大了。
林夏敛了敛眼色,又恢复一脸云淡风轻:“没什么?刚听晓静说起甄医生,她很难约。”
程奕然眸中闪过微微暗淡,她还是对他有隐瞒。
林夏没有察觉到程奕然眸中起伏,只是若有所思地沉吟。
自她走近这位权威甄医生的诊室,对方便一脸震惊,林夏了然,果然!
等了还一会儿,也没有见那位甄医生开口,林夏径自坐下,轻启唇:“很惊讶?”
甄医生回神,四十多岁的女人有些微微发福,脸上的惊愕都淡化在一个公式化的社交微笑里:“哦,没有,应该很多人说过,林小姐与林初小姐长得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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