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玩笑开过后,黄岗正色道:“振华,说说看,穆通铁矿目前的情况如何。”
林振华也收起了调侃的神色,回答道:“经过反复谈判,玻利维亚当局已经原则上同意我们收购穆通铁矿50%的开采权,也就是相当于220亿吨的储量。我们前期的基础建设工作已经启动,一条从穆通铁矿通向太平洋的专用铁路也已经开工。我们的计划是,今年实现年产2000万吨铁矿石的生产能力。”
“才2000万吨……”黄岗有些失望,显然这个数字和他所期望的数字相差不少。
林振华道:“这已经是极限了。你要知道,穆通铁矿在此前基本上没有进行过开发,虽然是一座400多亿吨的大矿,一年的产量才几百万吨。我们能够在一年之内把产能提高到2000万吨,也是非常不容易了。更何况,铁路的建设也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即使我们的矿石能够挖出来,也很难运出去。”
“这倒也是。”黄岗接受了林振华的解释,他也知道,矿山的建设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汉华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开矿山和修铁路都是需要投入巨资的事情,采矿权的获得,也需要付出代价。汉华前两年筹集了500亿人民币的资金投向穆通铁矿,如果没有这样的大手笔,恐怕10年时间也很难达到2000万吨的产能。
林振华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明年使产能提高到5000万吨,三年之后,达到2亿吨,到那个时候,必和必拓和淡水河谷就都只能看我们的脸色行事了,把我惹急了,我跟它们打价格战,能够生生把它们打破产了。”
“呵呵,林总果然是霸气,搞工业的时候能够把别人挤破产,搞矿业居然也有这样大的气魄。”黄岗说道,“我现在后悔了,早知如此,发改委应当多给你们一些支持,早点进行投入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吧?”林振华道,“最多一年时间,我们就能够达到5000万吨的产能了,虽然还不够应付国内的需求,但作为一个谈判砝码,是绰绰有余的。”
黄岗点点头道:“的确,有5000万吨产能,也能成为一个谈判的砝码了。但今年的这个坎还是过不去。你们今年能够达到2000万吨的产能,实际的产量估计也就是1000万多一点吧,相比我们一年2亿吨的进口量,还是杯水车薪啊。”
“谁说我们只能提供1000万吨的产量?”林振华笑道,“不要小看我们好不好?”
“什么意思?”黄岗诧异道,“刚才不是你自己说今年只能达到2000万吨的产能吗?这个水平应当是到年底才能达到吧,所以我打了个折扣,估计你们今年也就是能拿出1000万吨的样子了。”
林振华道:“这只是穆通铁矿的情况,谁告诉你说我们只有一个穆通铁矿呢?”
黄岗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林董事长手里还有其他地方的矿山呢。怎么样,你们还有几处矿山,规模如何?”
“其实嘛,也不算多,全球范围内,也就是二十几处吧。”林振华得意地说道,“我们公司运营部注意到国际铁矿石价格大幅度上涨的情况,已经通知各地的矿山开始满负荷生产了。”
“你们居然控制了这么多的矿山,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黄岗问道。他一向听说汉华在海外有矿山,但具体的情况了解得不多,现在听林振华一说,倒把他吓了一跳。一家企业能够在海外拥有20多处矿山,这是多么逆天的事情啊。
林振华道:“这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最早的差不多得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当时我们在非洲搞工程,有时候客户那边资金短缺,我们就要求对方以采矿权来做为补偿。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在非洲就拿到了十几处铁矿和铜矿。除了非洲之外,我们在蒙古、菲律宾、秘鲁等国家也拿到了一些铁矿,都是高品位的富矿哦。”
这也就是一个穿越者才有的眼光了,林振华是从后世穿越过去的,非常清楚进入21世纪之后,全球资源价格暴涨的历史。正因为有这样的预见,他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就抓住一切机会收购世界各地的矿山,如今,这种收购的效益终于显现出来了。
“唉,我这个发改委的官员,眼界真的不如你振华啊。”黄岗由衷地说道,“十多年前,你们就已经在布局采矿业了,那时候整个全球的矿业都处于萧条阶段,大家都急于把手上的矿山卖出去呢。”
“所以我们就拣了个便宜啊。”林振华道,“我们拿到的矿山,基本上都是白菜价。这些年为了维持这些矿山的低水平运转,我们还贴了不少钱呢。”
“值得,值得。”黄岗道,“现在可谓是时来运转,白菜变成玉石了,你们前期的投入,现在恐怕都是10倍以上的收益了吧?你林总快要变成一个矿业大亨了。”
林振华笑道:“矿业大亨还早着呢。收益不收益的,倒也无所谓了,能够为国分忧,解决国家的资源瓶颈,我们就非常满意了。”
“这倒是,我知道振华你一向都是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的。”黄岗连忙给林振华戴着高帽子,不过,他说的也的确是实情,汉华在为国家分忧方面,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仅凭这一点,也不枉发改委跑到欧盟去为汉华出头了。
“我们初步测算了一下,今年年底之前,我们全球的各大矿山,当年的产出,加上过去的积存,起码可以提供5000万吨的铁矿石,200万吨铜矿石。所有这些矿石,都将销往国内,解决国内的燃眉之急。”林振华表态道。
黄岗兴奋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如果你们能够提供5000万吨铁矿石,我们再从其他渠道进口几千万吨,这样对必和必拓以及淡水河谷的依赖就减轻许多了。它们没有了要挟我们的手段,在价格上恐怕就必须要让步了。”
“黄司长,我们丑话可得说在前面,我们提供的铁矿石和铜矿石,你们可不能有价格歧视,该给我们的费用,可是一分也不能少的。”林振华说道。这种事可是要有言在先的,别让黄岗浑水摸鱼,把自己的利润给漂没了。
“那是当然的。”黄岗满口答应,作为一名发改委官员,他还真没想过要占汉华的便宜,“我们需要用你们提供的矿石来作为砝码,压必和必拓和淡水河谷的价。但最终的价格方面,我们肯定会考虑你们的利益的。你们这些年守着这些矿山,付出的也不少,不给你们一些合理的收益,我们也过意不去啊。”
“这还差不多。”林振华嘿嘿笑道。
汉华重工集团在年内能够提供出5000万吨铁矿石的消息,迅速地通过电报告知了远在巴西里约热内卢参加铁矿石谈判的中国代表团。身处困境之中的中国代表团的官员们得到这一消息,如久旱逢春霖,精神为之大振,重新坐上谈判桌的时候,底气明显就大不一样了。
“多宾斯先生,沃拉克先生,我想再次重申一下我方的立场。我们非常理解必和必拓和淡水河谷公司所面临的成本上升的困难,也愿意接受在2003年价格基础上的适当溢价。但我们能够接受的价格上涨幅度,不能超过10%,这是我们的底线。”中钢协的首席谈判代表张益谨不卑不亢地对着必和必拓和淡水河谷两家的谈判代表说道。
“张先生,你们前两天说的底线,不是15%吗?为什么突然变成10%了?”来自必和必拓的多宾斯奇怪地问道。谈判了这么久,他一直觉得中国该要绷不住,应当会提高自己的底线了,谁知对方居然反其道而行,反而把底线给压低了,这可是太反常了。
张益谨淡淡一笑,说道:“我们重新测算了我们的成本,认为15%的涨价幅度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重新调整了底线,改成10%了。”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淡水河谷的谈判代表沃拉克带着不屑的笑意说道,“我们的底线也是非常清楚的,58%,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个价格是曰本新曰铁制铁和韩国的浦项制铁都已经接受了的,中国的钢铁企业没有理由享受更高的折扣。”多宾斯补充道。
张益谨道:“二位,我觉得我们之间再玩弄这种文字游戏是没有必要的。新曰铁和浦项制铁在你们两家公司都有股权,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铁矿石涨价或者不涨价,这些钱都是在他们的口袋里的,所以,你们用这两家公司来作为例子,是完全不具有参考价值的。”
沃拉克冷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双方的条件在此前已经交流过多次了,任何低于58%的涨价幅度,都是我们无法接受的。我想,如果你们坚持不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只能非常抱歉地停止向中国提供铁矿石了。”
“是吗?那的确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张益谨淡淡地笑道,“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只好转向其他矿业公司去获得我们所需要的铁矿石了。”
“其他矿业公司?”多宾斯耸耸肩,说道,“你确信你们能够从其他公司获得这么大批量的铁矿石吗?目前世界能够提供2亿吨以上铁矿石的矿业公司,不过就是两家而已。非常凑巧的是,这两家公司都在这里。”
这就是垄断的力量了,两家公司都是国际矿业巨头,一旦联手抬价,下游厂商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沃拉克和多宾斯都相信,以中国目前对铁矿石的需求量而言,要离开他们两家公司是完全不可能的。
“也许过去是这样吧。”张益谨说道,“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应当会有第三家公司达到这样的规模的,那就是中国的汉华矿业公司。对了,汉华矿业公司的董事长林振华先生还托我给二位带来了一个口头邀请,他想邀请你们两家公司的代表,于下个月到玻利维亚的圣克鲁斯市,去参加穆通铁矿新矿区的开工仪式。”
穆通!沃拉克和多宾斯都瞪大了眼睛,作为矿业领域的高级管理人员,他们太了解穆通铁矿的储量了。如果这座铁矿能够全面投产,其产量将可以秒杀必和必拓和淡水河谷现有的所有的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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