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大伯父为何要给母亲喂毒,我姐姐……又怎么会是飞鸿将军?那不是我大哥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禾心影。
而随着柳儿的话刚落,外头就响起嘈杂的声音。许老夫人的怒吼响彻了整个院落,禾心影望着出现在门口的将院子团团包围的官兵,此刻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大奶奶……”柳儿害怕的抓住她的手,“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他们该怎么办。
……
天星台上一事,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整个朔京城。
瞒是瞒不住的,这么大的事。原先战场上的悍将飞鸿将军居然是个女子,后来出现在众人面前,摘下面具的那个人原是她的哥哥,这兄妹二人互换身份,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禾家最后反过来将禾晏害死,那点不可思议,就统统成为了对禾如非无耻的不屑和对禾晏的同情了。
如果说百姓们关注的更多的是飞鸿将军有关的传奇,朝廷之中,因为徐敬甫的入狱,才是真正的上下大乱。
徐敬甫在朝中只手遮天,这么多年,朝中许多官员都是他的门生,徐敬甫一倒,许多人都要跟着倒台。是以在徐敬甫进去的第一时间,徐党们就聚集在一处,想着如何将徐敬甫给救出来。
“怎么没见着楚四公子?”一名官员望了望四周,没有看见楚昭的影子。
“楚四公子才是徐相最信任的人,我看诸位先别轻举妄动,免得一并被肖怀瑾给算计进去了。先看楚四公子怎么说,既是相爷的女婿,楚四公子自然会尽十二万分的力,救相爷于水火之中的。”
众人连连点头,这个关头,谁都不知道肖怀瑾手中还有没有什么后招,虽然心急,却也没有人愿意去当这个出头人。
越是在这个时候,因利益结盟的人自私的一面才越会暴露出来。
楚昭刚一回府,楚夫人瞧见他,一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楚昭微笑:“怎么?”
“徐相都已经……”楚夫人顿了顿:“你不去打点办事,回来做什么?”
徐相的事,她也知道了。纵然楚夫人再怎么痛恨楚昭,可如今因为楚昭的关系,整个石晋伯府,早已和徐相绑在了一块儿。要是徐家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石晋伯府焉能讨得了好?世人看楚昭是徐敬甫的乘龙快婿,自然也早已将他们整个楚家看做是了徐敬甫的人。
“没什么好打点的。”楚昭淡道。
“难道你不担心……”
“夫人,”楚昭打断了他的话,“石晋伯府不会有事,夫人不必担心。”
楚夫人看着楚昭,越发的看不明白了。且不论其他,徐敬甫好歹是他的老师。在过去那些年,徐敬甫明里暗里的暗示过她很多回,隔三差五送到楚家来给楚昭的文房四宝,真的就是单纯的送礼么?不过是给楚昭撑场子,警告自己不许动楚昭罢了。
对于楚昭来说,徐敬甫确确实实的给过他庇佑。没想到眼下徐敬甫出事,楚昭脸上并无一丝担忧,好像根本没将这个老师的生死放在心上。
楚夫人莫名的生出些惧意来。
楚昭却是微笑着看了楚夫人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了。楚夫人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牙。
无论如何,但愿不要牵连到石晋伯府才好。
待进了自己屋子,下人上前道:“四公子,应香姑娘那头有消息了,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没出手,四公子的意思……”
“无需着急。”楚昭道:“肖怀瑾手中,还有鸣水一战的证据。等那时,徐相才是真的翻不了身。”
“那公子与徐小姐的亲事……”
墙倒众人推,徐敬甫没出事前,同徐娉婷的这桩亲事,足以让大魏无数人艳羡,可如今徐敬甫一旦真出了事,这桩亲事旁人都避之不及,毕竟帝王的怒火,会迁怒一切与之相关的人。
“照旧。”楚昭道。
下人小心翼翼的应了,退了出去。楚昭看向窗外,肖珏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他并不意外,开设榷场一事迫在眉睫,倘若没有足够的砝码,文宣帝同意乌托人的条件,是迟早的事,就算徐敬甫阻拦,也只是想要多提高一点自己这头的价码而已。
眼下却不同了,华原一战、徐敬甫鸣水一战、禾如非的事,许之恒的事,一件一件一桩桩压下来,帝王之怒,将会彻底摧毁这桩交易。
不过,禾如非与堂妹互换身份一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楚昭也没想到,禾家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件秘辛。难怪禾如非后来会暗中投靠徐敬甫,想来他也知道,凭借他的本事,是不可能如自己堂妹一般走上以军功立业之路。
禾晏……他想起在天星台的广场上,身着红衣与禾如非比剑,肖珏的打算,禾晏应该是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如此配合。他心中浮起一丝微妙的沉郁,禾晏倒是很信任肖珏。
以至于他们二人配合的如此默契,一步步,一点点,将禾家与许家,连带着未来的徐家都连根拔起。
屋子里还四处布置着红色的喜布,都是为了他与徐娉婷的亲事准备的。楚昭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红绸,红绸柔软,细腻如女子的肌肤,他看了半晌,手一松,红绸飘然而落,落入燃烧的正旺的暖炉中,顷刻间化为灰烬,什么都没留下。
……
夜色四合,禾绥与禾云生回到府里,瞧见躺在塌上的禾晏,亦是吃了一惊。
“晏晏这是怎么了?”禾绥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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