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奴拍了拍好友的肩,“想开点,你不是一直怕少爷被朔京城人叱骂断袖么?禾姑娘是女子,这下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
“话是这么说,”赤乌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但现在想想,觉得我自己很傻。”
“也不是你傻,”飞奴说了句心里话,“实在是因为,禾姑娘做的许多事,比男子做的好多了。”
飞奴扪心自问,如果不是肖珏让鸾影打听禾晏的底细,误打误撞知道了禾晏是女子。只怕就算禾晏穿着裙子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大约也和飞奴是一个反应,觉得这人女装竟然如此出挑。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如今少爷得偿所愿,这个少夫人也是个能干勇武的,今夜这件事一传出去,明日里,朔京只怕要掀起大浪了。
……
事实上,飞奴想的没错,还不等到明日,往日近里,同禾晏打过交道的人,得知了禾晏是女子,且被赐婚给肖珏时,皆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军营里,洪山一行人正躺在大通铺上抠脚丫闲聊。
回了京,他们这些兵马都驻在京城不远处城外的山下。这里依旧每日操练,不过比起凉州来,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山下外有田地,不操练的时候军营里的士兵们还会帮农人干活,得些水灵的蔬菜瓜果。朔京也没有凉州那么大的风沙,是以才回到京不过一月,众人眼看着都圆了一圈。
家住在朔京的,每月还能有一日离营回去看家人。江蛟才去找教头安排了过些日子回家,正往屋里走,就看见一个小个子匆忙的往自己房中跑,动作快的像一道风。
这小个子江蛟记得,姓包,因着寻常总是喜欢打听琐事,消息灵通,众人都唤他包打听,叫的久了,他原先的名字反倒没人记得,就记得叫包打听。
瞧他的架势,这又是得了什么大消息。江蛟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这些日子他们在朔京,无趣的很,禾晏如今有官衔,不住这里,还怪想念他的。
包打听跑进洪山他们屋子,众人都在闲聊,他一口气跳上屋子中间的桌子,被七嘴八舌的骂了一通。
“你这脚上都是泥,还不滚下来!”
“那可是我吃饭的地方,包打听你是要造反?”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脚!”
这屋里还有王霸黄雄等不好惹的,寻常时候,包打听听了这些,早就规规矩矩的跳下来了,今日却不同。他非但不动,反而像是更激动了,脸红脖子粗的,“大消息,大消息!我刚从教头那边回来,大消息,没有比这更大的消息了!”
门外路过别的屋子的人都围过来,难得见他这样语无伦次的时候,想必这消息真的很大,有人就问:“到底是什么事啊?肖都督要娶妻吗?”
这话本是随口一提,因为凉州卫里有十大不可能,比如沈瀚不可能心软、梁平不可能不骂人、马大梅不可能不赌……最大的不可能,也是众人认为绝对无可撼动的一条便是:肖珏不可能娶妻。
这条不可能要是破了,那倒也还算个大消息,不过,应当是不可能的。
他们这样想着,却见包打听点了点头:“对,对!不错,肖都督要娶妻了!”
众人先是没反应过来,待回过味儿,顿时群情激动,“呼啦”一下子围到桌子边上,追问包打听。
“谁啊?谁啊?肖都督要娶谁啊?”
“确定是肖都督娶妻而不是旁人吗?包打听你这消息到底准不准啊,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肖都督像是会娶妻的人吗?我看是假的,还是散了吧,莫要上了当。”
包打听一听此话,极了,脖子上青筋浮起,攥着拳头跺脚道:“我怎会骗人……我听得一清二楚,教头们都吓坏了……那可是陛下亲自赐婚!”
“赐婚”二字一出来,屋里屋外的人都信了五成。肖都督是不可能主动娶妻的,但是赐婚这种事,陛下的金口玉言,他又岂能抗旨?这么一说,也不是没可能。
小麦问:“真的是赐婚?那陛下赐婚给肖都督的,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啊?”
外头一人正扒着窗听,闻言想也不想的回答,“那还用说,自然是沈御史府上的沈小姐了!”
沈暮雪在凉州卫呆了这么久,帮了许多伤兵,这样一位小姐不嫌弃他们,还给他们伤药,士兵们都很喜欢她,为她说话的很多。
“对,沈小姐那样的,和都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这应当是大魏最般配的一对璧人了。”
而包打听的回答,却让他们失望了,“不是,不是沈医女!”
众人面面相觑。
竟然不是沈暮雪?沈小姐那么好心肠的神仙人儿,居然都做不成肖珏的夫人,陛下到底赐婚的是哪家小姐?
“不是沈医女,是谁啊?”
包打听:“是禾晏!”
“禾晏”两个字一出来,屋里屋外都安静了几分。正懒洋洋打瞌睡的王霸都坐起身来,江蛟这甫一进屋,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哪个禾晏?”石头最沉得住气,问道。
“就是我们凉州卫的禾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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