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内讧一生,军心已乱,济阳城不过是一盘散沙,崩溃,是迟早的事。
“调转船头,随我来!”玛喀笑道。
身侧的乌托兵们没有再继续一波一波的涌上来,最前方的大船调转了方向,往另一个方向驶去,济阳城军们停下手中的动作,问:“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不打了?”
济阳城军纵然是被肖珏突击训练了几日,可到底多年未过血气,兵阵又老套,肖珏只带了一万五的人马,此刻已经损了将近一半。
如果乌托人乘胜追击,对济阳城军来说,情况会更不利。
但偏偏就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撤走了。
肖珏看向乌托兵船驶离的方向,茫茫河面上,有一只挂着旌旗的小船,小船上有红衣一点,在河面上如鲜亮的信号,引人追逐。
“那是……王女?”身侧的兵士喃喃道。
“不,是禾晏。”肖珏目光微暗,片刻后,道:“跟上他们。”
……
“他们追上来了!”木夷有些紧张的道。
“不用担心,”禾晏道:“我们船上本来就只有两个人,他们冲的是人不是船。你水性好,等下藏在水中,不必露面。”
“你呢?”木夷愣愣的看着她。
“我送他们一份大礼。”禾晏笑容淡淡。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铁团子,这铁团子四面都带了倒刺,锋利无比,看起来像是野兽的巨爪,她抽出腰间长鞭,铁团子上头有个扣,将它扣上长鞭。
“这……”
禾晏突然出手,将手中的长鞭甩向一边的礁石,铁团应声没入礁石,却没有将礁石粉碎,她迅速收手,但见礁石上,露出空空的五个洞口,看得人心惊。
这东西要是对准人的心口,能把人胸腔掏走一大块,木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知晓禾晏并非普通姑娘,气力大的惊人,但亲眼所见,还是一次比一次惊骇。
“禾姑娘,你要用这个与人对战?”
这兵器凶是凶了点,但到底不如刀剑灵活,一次甩一鞭,一鞭只能杀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甩第二鞭,敌人就扑上来了。而且,万一鞭子被砍断了怎么办?
“不,”禾晏摇头,“我对付的是船。”
木夷还要再问,就见禾晏推了他一把:“快下水!”
他下意识的跳入水中,藏在了礁石后,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刀剑在水中难以挥动,唯有匕首灵活讨巧,可也比不上岸上。
乌托兵船本就比济阳城的小船高大平整,远远望去,禾晏如被巨兽逼入陌路的羔羊。
“王女殿下,”玛喀站在船头,高声道:“束手就擒吧。你若是识相,或许本将军还能饶你一命!”
他对穆红锦势在必得,这小船上什么人都没有,连方才的唯一的侍卫也不见了,这是侍卫见势不妙,将穆红锦一人丢下逃走了?
啧,大魏人,总是如此软弱!
船头站着的红袍女子低头站着,什么话都没说,两只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玛喀打算令人将她擒获时,那女子却突然一抬头,从船上跃起。
小船不比大船高,她也并未想要跳上乌托兵船,而是跃至乌托船身,双脚斜斜踏着乌托船身如闪电掠过。
“砰砰砰砰砰——”
她掠步的极快,每踏一步,手中的鞭子亦是用力甩上了船身。
铁团砸在船身上,又飞快被鞭子带走,只留下五个空洞的爪印,水倒灌而入。
“什么声音?”
“她在做什么?抓住她!”
“快放箭!快放箭!”
箭矢如黑色急雨,从四面八方落下,那女子却如履平地,轻松躲过。行动间,衣袍随风落下,露出里头黑色的铠甲。而她落在风里,一脚踏上自己的船,站在船头,看着因灌水而逐渐倾斜的大船,唇边笑容讥诮。
“本将军文盲,不识字,束手就擒四个字,不认识。”她的目光落在气急败坏的玛喀脸上,话语是一如既往地嚣张,“你识相点,跪下给我磕个头,或许本将军会饶你一命。”
玛喀愣住了,半晌,怒道:“你不是穆红锦?”
“你这样的废物,怎么用得着劳烦王女殿下出手?”禾晏笑道:“王女殿下好好地呆在王府中,你这样的,我一个就能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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