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中艰难道:“他抢我东西……”
“你抢他什么了?”新兵问道。
禾晏低头看向手中的黄纸。
黄纸上写着一句诗,“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字迹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所写。
“这是什么?”禾晏蹙眉问他。
胡元中盯着他,怒不可遏,没有说话。
“怎么了?”沈暮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正巧在附近,听闻动静跟了过来,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
“禾晏?”她狐疑的看了看禾晏,又看看捂着胸口的胡元中,走到胡元中身边,讶然问道:“怎么伤的更重了?”又看见胡元中唇边的血迹,“谁干的?”
胡元中瞪着禾晏。
沈暮雪皱眉:“禾晏,你做了什么?”
“我就轻轻拍了他一掌。”禾晏笑道:“大约没掌握好力度。”
“胡闹!他现在还有伤在身,如何能承的住你一掌?”
胡元中挣扎着爬起来,朝禾晏伸出一只手,语气犹带怒意:“还给我!”
禾晏耸了耸肩,将写着情诗的纸还给了他。
“这是什么?”有新兵问:“你抢了他什么?”
沈暮雪也瞧过去,胡元中黯然道:“这是我过世妻子所写…….”
竟是他亡妻遗物。
“禾晏,你拿别人遗物做什么?”有新兵看不过去,“难怪人家这样生气。”
“我不知道那是遗物,同胡大哥闹着玩而已,”禾晏惭愧道:“胡大哥不会生我气了吧?”
胡元中看着禾晏,似是有气难发,最后不得不忍耐下来,道:“无事,日后别做这种事了。”说罢,又剧烈咳嗽起来,虚弱极了。
沈暮雪见此情景,神情亦不好看,只对禾晏道:“罢了,禾晏,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吧,之后胡元中的伤药还是由我来负责。你日后,也不必日日来此。”
活像禾晏是惹麻烦的瘟神。
“好。”禾晏并不生气,笑眯眯的回答,看了一眼胡元中,转身出了门。
甫一跨出屋门,脸上的笑容就散去了。
方才她的确是故意的,人在危急关头,会本能的做出反应。就如当时在凉州城里,丁一试探她究竟是否真的眼盲时一般。倘若胡元中并不像他表面上伤的这样重,自然会出手反击。
但他偏偏没有,硬生生受了禾晏一掌。如果单单仅是这样便也罢了,只是禾晏在发动那一掌时,也特意留了个心眼。
她送给胡元中的那一掌,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并没有用多少力气,胡元中顶多被打的肉疼一下,决计不会出血。毕竟禾晏也不想伤人性命,如果一切都是她多想,胡元中岂不是白白受了一遭罪?
问题就出在这里,禾晏对自己力道的把握极有信心,这样毫无杀伤力的一掌,竟然叫胡元中吐血了?若不是她自己对自己力道估量错误,就是这人在说谎。
禾晏以为,胡元中在说谎。
至于他怀中那张写着情诗的纸就更奇怪了,一个将亡妻遗物随身携带的人,自然是深情之人,一个深情之人,面对长相美丽的医女,不应该生出别的心思。
禾晏看这一切,好像在看一出蹩脚的戏,可惜的是,纵然她满腹狐疑,也无法将此事告知他人。只怕她对别人说方才那一掌是虚晃一枪,别人还以为她是在逃避责任,故意说得轻飘飘的。
这确实有些棘手。
她走着走着,不多时,小麦他们循着过来,见了她先是松了口气,小声道:“阿禾哥,他们说你将胡元中打了?可是真的?”
这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怎的全凉州都知道了?
“真的。”
“你还在怀疑他?”洪山皱眉道:“你若是怀疑他有问题,有我们帮你盯着,何必打人,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凉州卫的人都说你……说你……”他欲言又止。
禾晏问:“说我什么?”
“说阿禾哥你恃强凌弱,嚣张跋扈呢。”小麦道。
禾晏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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