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鲤素瞪着那把刀,哭丧着脸道“舅舅,我真的不想回朔京,我同你都一起呆了半年了,早已习惯凉州卫所的日子,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抱着肖珏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肖珏按了按额心,似是忍无可忍,道“起来。”
程鲤素没动。
“再说一次,起来。”
程鲤素仍旧抱着肖珏的腿,眨巴着眼睛看他,“除非你答应我不要把我交给宋家。”
“你不是呆腻了卫所,想去凉州城吗?”
“我现在不想了!”
青年的声音淡淡,“那可是监察御史袁宝镇。”
“舅舅你还是封云将军肖怀瑾呢!”
“袁宝镇见过你,知道你在凉州避而不见,同宋家告状说你怠慢如何?”
程鲤素立刻回答,“他怎么可能见过我?我从未和他见过面,我这幅样子,我爹娘藏都来不及。若真是见过,他就不会同宋大人推荐我了,我和宋大小姐,一看就完全不般配嘛!”
“是么,”肖珏眸光微动,看着正悲愤着的少年,“去是一定要去的,既然他没见过你,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程鲤素瞪大眼睛。
“找一个人代替你,去赴宴。”
程鲤素愣了愣,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这下也不干嚎了,也不抱着肖珏的腿假哭了,站起身来一拍巴掌,“妙啊!舅舅所言极是,反正他没见过我,随便找个人代替一番不就得了!”
“你可有人选?”
程鲤素看着他,“我……”
“凉州卫里,似乎没有与你年纪相仿,身材相似的少年。”肖珏道“若差的太远,会被发现。”
整个凉州卫所的兵营里,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是年少一些的,也多结实黝黑。程鲤素是打朔京来的小少爷,金尊玉贵的养着,细皮嫩肉,同兵营里的新兵一看就不同。
“找不到的话,你还是亲自去算了。”肖珏若无其事的道。
“谁说找不到的!”程鲤素急了,心中灵机一动,“我大哥,我大哥就和我差不多!”
肖珏挑眉,不置可否“禾晏?”
“不错,就是我大哥。我大哥同我年纪相仿,身材相仿,而且人又聪明,定能随机应变,应付好袁宝镇。袁宝镇能带走我,不一定能带走我大哥。”
程鲤素对禾晏倒是十分新人,在他看来,禾晏是除了他舅舅以外,最无所不能的人了。旁人做不到的事情,禾晏一定能做到。
见肖珏并不做声,程鲤素心中一紧,只道是昨夜禾晏才去找肖珏打架,此刻肖珏定然还在因此事迁怒禾晏。未必就会想看到禾晏,正想要如何才能说动肖珏,就见他年轻的舅舅一合手中书卷,淡道“好啊。”
程鲤素一腔劝解的话堵在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啊”?
肖珏看向他,“你若能说动你的大哥,就让他代替你去。”
……
下午操练结束后,禾晏坐在演武场外休息时,黄雄几人找来了。倒是没说别的,先把昨夜里沈瀚送过来的银子分给禾晏一锭,接着就问禾晏那坛十八仙去哪了。
“我记得你最后拿走了,”黄雄问,“我今日去寻了几个空酒坛,弟兄们一人分一点,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禾晏道“只是可能要等下次争旗的彩头下来了再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霸有些不耐,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看向禾晏“你、你该不会是……喝光了吧。”
迎着众人灼灼的目光,禾晏点了点头,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一不小心,就给喝光了。”
“禾晏!”王霸高声道“你太过分了!那可是我们一道的彩头,你自己喝光了,山匪都没你这么霸道!”他挽起袖子,想是揍禾晏,挽到一半,又想起面前这人自己是打不过的,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一时间非常尴尬。
江蛟和石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二人并不贪杯,对酒不甚感兴趣,都没说什么。黄雄虽不如王霸激动,眼神中也充满指责。
若是平日里,禾晏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不过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噩耗听得她也有些麻木了。实在无力去应付眼前这几人的心思,便坐在此地,一语不发。
见她一声不吭,垂头丧气的模样,几人面面相觑。想着此次未曾进前锋营对禾晏的打击果真是大,昨夜借酒浇愁,今日竟还这般颓然。可转念一想,他这愁浇的委实值得,旁人只舍得用几掼钱的黄酒,他用的可是几百两的银子,就这样还没把愁浇下来,这仇得多费银子。
正当几人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禾大哥……禾大哥,原来你在这里!”程鲤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上还带着汗珠,当是一路跑过来的。
禾晏一日之类,这都是第二次见到他了。可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昨夜得罪了肖珏的事,顿觉头疼。禾晏抬起头,蔫蔫的问“你怎么来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