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秋水咬了咬牙,说道:“隋军骑兵冲出城后,没有向南攻击我军的东城部队,而是直接杀向了北方,与费青奴,来整两军回击罗士信将军的内马军,我来的时候,双方还在激战,只是,只是罗将军似是有所不支!”
李密点了点头,沉声道:“单雄信和王伯当是怎么应对的,他们是去救罗士信,还是攻城?”
单秋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王将军本来是下令攻城的,他说城墙有这么多漏洞,一鼓可破,是想集中两万步兵和五千铁骑,强攻城墙,还下令要点燃狼烟,向魏公求援。”
李密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了开来,笑道:“好,很好,三郎真不愧是跟了我这么久,总算学到兵法的奥义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被动接招,一定要转攻城池,只要进了城,哪怕外面的骑兵丢光了都没关系!”
说到这里,李密突然脸色大变:“狼烟呢?我怎么没看到,后来如何了?!”
单秋水的声音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脸色发白,说道:“单,单将军过来后,说,说城中,城中可能有埋伏,阻止,阻止了王将军的攻城!”
李密足足愣在了原地有几分钟,就象个泥雕木塑一样,所有人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久久,他才喃喃地说道:“单雄信,你脑子里装的是屎么?!还是说,你他奶奶是王老邪派来逗逼的?!”
李密的眼中杀机一现,看向了单秋水,犀利冰冷如刀剑一般,刺得他连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听到李密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单雄信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他说有埋伏,这依据是什么?!”
单秋水定了定神,说道:“单,单将军说,南城打成了这样,都没有听到大炮飞石轰鸣的声音,只怕,只怕隋军把这些大杀器调来东城了,就等着我们跟上次徐将军一样,看到,看到有机会攻下城墙,就把所有部队压上,然后他们再用飞石攻击,造成巨大,巨大的杀伤。”
程咬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雄信的分析没有什么问题啊,挺有道理,魏公,你是不是误会雄信了?”
李密气得飞起一脚,把单秋水一下子就踹倒在地,这个平时沉静如水,稳如泰山的绝代枭雄,这回终于在众将面前失去理智了,仿佛这个倒霉的传令兵,就是单雄信本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怒吼道:“放他奶奶的屁,这东城的情况跟南城能一样吗,哪可能有什么大炮飞石?”
程咬金不解地挠着头:“魏公,属下不明白,还请明示。”
李密咽了一泡口水,看向了南城的方向,恨恨地说道:“南城的地势狭窄,两边都是滩涂地带,根本无法进攻,可用于攻城的城墙,只有两里左右的宽度,所以在这两里的范围内集中个百十部大炮飞石,能瞬间对挤在一起的人群形成巨大的杀伤!”
徐世绩叹了口气:“是的,上次我军两万人压上攻击,就是在两里左右挤成了一片,一颗石头都能砸死十几个人,但是东城很宽,城墙足有十几里长,就算调五万人进攻,也不至于挤成这样,隋军不可能把这么多的大炮飞石全部置在城墙一线,真要布置,也是几十步距离才有一步,是形不成太大的杀伤的。”
程咬金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是这样啊。那大概是单将军和俺刚才想的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李密咬牙切齿地说道:“本来三郎的打法是一击可以致命的,敌军主力骑马出城,他还能有多少人防守这个东城的十几里城墙?只要派三万人压上,集中攻击那些门洞,就可以杀进城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打这河阳打了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有机会直接破城的!”
李密长叹一声,眼中闪过无尽的恨意,看向了东城的方向,喃喃地说道:“单雄信既然不肯全力攻城,那想必王老邪也会意识到这个漏洞,现在在补上了。你快点说,现在那里的战况如何?”
单秋水松了口气,说道:“王要汉将军正带了一万多步兵轮番攻城呢,而王伯当将军则带了五千铁骑,去支援罗将军了。”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单雄信在做什么?”
单秋水正色道:“单将军拉出了营中所有的部队,在擂鼓呐喊助阵,他不敢把全部兵力压上,所以让小的前来报信,请魏公定夺!”
李密默然无语,看向了南城的城头,一言不发,一边的徐世绩眉头紧锁,说道:“魏公,虽然现在已经错过了时机,可是东城的防守毕竟薄弱,要不我们现在就渡过黄河,从东城方向突破,如何?”
李密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城中调兵容易,我们这里想要过去,得绕过南城,再渡河列阵,等到东城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还打什么。再说,隋军骑兵这时候也应该能击溃罗士信和王伯当所部,我们的内马军一失,东城和北城的部队就只有给屠杀的命。”
徐世绩叹了口气:“可是总不能白白地看着战局向着不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吧,实在不行的话,起码也过去一两万骑兵,反正在这里,骑兵也发挥不了作用,不如投入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李密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的骑兵主力就是在东城的那两万内外马军,要是连他们都不行了,再派别人过去也是白搭,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抢时间了,既然东城和北城都有敌军的主力骑兵杀出,那这城中必然守备兵力不会太多,南城这里的守军也就是几千人,咱们不要怕死人,全力压上,冲也要把这南城给冲下来。”
徐世绩的眉头深锁:“可是魏公,敌军还有大炮飞石这样的大杀器啊,没有摧毁这些东西,就要攻城吗?只怕会伤亡惨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