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和李密军的大营,一下子同时变得灯火通明,战鼓之声响彻天地,刚才还在悠闲吃草的马儿,顿时就惊得四散而走,不过它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战马,纷纷在牧马军士的呼喝之下,奔向了本方的营寨,而那些填沟的瓦岗军辅兵与民夫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沙包,跟着这些马儿一起向本方这里逃跑,甚至有些身手矫健的家伙直接跳上了马背,骑着光溜溜的马儿就逃命。
费青奴的骑兵也开始了冲击,出城门之后,他们不及列阵,就直接冲向了正在逃跑的瓦岗军辅兵与军马,费青奴咬牙切齿,脸上的青斑都在跳动着,大吼道:“贼人哪里走,留下命来!”
就在瓦岗军的辅兵与战马逃过了这么草原的时候,突然草丛之中,钻出了无数的瓦岗军步槊手,他们呐喊着向前冲,一千多的轻装弓箭手向着正向这里奔来,正在飞跃第一道壕沟的隋军骑兵拉弓放箭,百余步的距离不能射中这些隋军骑兵,但凌厉的箭枝和破空的“呜呜”之声,却是吓得不少隋军骑兵滚落了马下,本来跃沟就不是太容易,从城门中冲出的骑兵又失去了冲击力,给这一惊一吓,不少骑士直接控制不住座骑,差点掉到了沟里,场面一片混乱。
费青奴大叫一声:“不好,有伏兵,撤,快撤!”他这会儿正好冲到了第二道中壕面前,一看到对面百余步外的草丛里,奔出了无数的弓箭手和拿着勾槊的步兵,连忙掉转马头,想要向后奔去。
王伯当的吼叫声如雷贯耳:“绿脸,哪里逃,吃我一箭!”
一声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费青奴吓得一低头,头盔给“当”地一声射中,落到了地上,而他的人也给这凌厉的一箭吓得滚鞍落马,周围的几个亲卫连忙跳下马来,拿着骑盾护在他的身后,费青奴连自己的大斧头都顾不得拿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向了城里,隋军骑兵大多数这会儿已经落马,少量还骑在马上的骑兵,座下的座骑也是在杀声之中狂躁不已,连蹦带跳,这些骑兵们完全无法控制,只能跳下战马,向着城中步行逃去。
战场上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刚才还气势汹汹冲出城的一千四五百名骑兵,几乎是一瞬间就给打得掉头逃跑,连马匹都不要了,这些给主人抛弃了的战马,嘶声连连,摇头晃脑,似乎是想回城,却给追上来的瓦岗军士们纷纷牵住了马缰,向回硬拉起来。
瓦岗军的追兵,以王伯当为首,奔到了第二道的中壕这里,离城墙大约百余步的距离,隋军出城的骑兵,这会儿几乎全变成了步兵逃了回去,战场上到处散落着他们逃跑时丢弃的武器,盔甲,还有战马,王伯当策马而定,一箭射出,一个拖在最后面的士兵惨叫一声,后心中箭,扑倒在地,而吊桥这时候慌忙地收起,几个落在后面的士兵纷纷向前扑去,巴住了吊桥的尾端,几乎成了空中飞人一样,这才连滚带爬地滚进了桥下的城门那里。
李密微微一笑,说道:“看起来隋军的骑兵在洛水之战中损失惨重,已经没什么象样的战马了,这回出城的骑兵,竟然如此稀松,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要不是他们这么不中用,连第三道壕都冲不出来,只怕我军伏兵出击,他们的损失会更大呢。”
贾闰甫笑道:“我看那些战马不象我军的战马,身型有些矮小,而且叫声也不太一样,倒象是母马。”
李密轻轻地“哦”了一声:“母马?怪不得这些骑兵这么菜,在我们瓦岗军中,母马只能作驮马使用,不能上战场,谁都知道,只有性情暴烈的公马,才是最合适的战马,想不到王老邪居然困顿如此,连公战马也没有了。”
贾闰甫点了点头:“他在洛水一战应该是把骑兵送光了,这河阳城本是他的后方基地,有些母马也不足为奇,这回他居然用这样的骑兵出击,这应该是他最后的突击力量了,今天一败,我看王老邪再无骑兵可用。”
李密点了点头:“不过也要防王老邪的示弱之计,但这次在我看来,我军填沟时他出动千余骑兵,应该不是诈败,再诈败也不可能把战马都全送了,嘿嘿,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啊。明天,我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填壕沟啦。”
河阳东城城头,费青奴一屁股坐到了城楼上王世充的身边,靠着城垛子倚住了身子,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嘟囔道:“哎呀我的娘亲啊,这回差点又回不来了,王伯当这驴日的盯上我了,每次就射我,奶奶的,下次非得亲手宰了这狗东西不可。”
王世充微微一笑,看着城外被瓦岗军士兵们连拉带拽地拖回大营的那些母马,说道:“青奴啊,你的演技见涨啊,这回败得很逼真,回头我要好好给你记一功!”
费青奴不高兴地扭过了头:“大帅又消遣我老费,这回哪是演戏啊,那是真的差点没命了,要不是离得远,这回真给狗东西一箭射死啦,后面我可是真的逃,没演。”
王世充点了点头:“没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就知道李密早有埋伏,所以才会将计就计,青奴,你放心,不出三天,我会给你一支三千铁骑的部队来。”
费青奴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惊喜地大叫道:“真的吗?大帅,军中无戏言啊,你可不能。。。。”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泄气地靠到了城头,不满地摇着头:“大帅又在消遣我老费,现在城里的战马都没两千了,哪还有三千铁骑?难不成大帅是要把那些刚出生的小马驹也变成战马吗?”
沈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帅,我终于明白你的想法了,高,实在是高,老费,咱们要不要打个赌,若是大帅三天内真的能给你三千铁骑,你就把这铁骑分一半给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