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奴哈哈一笑:“狗崽子们逃了,传令,重新整队,亲卫随我追杀敌军,娘的,一定要宰了王伯当这小子再说。”
他说着,一勒马缰,边上的一个卫士脱下了自己的头盔,递给了费青奴,费青奴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头盔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这颗斗大的脑袋,显得这顶本不算小的头盔小了一号,看着有些怪异,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提起巨斧,就待出击。
来整连忙说道:“青奴,且慢,现在不是追击王伯当的时候。”
费青奴微微一愣,转而摇了摇头:“这小子太可恶,总是暗箭伤人,这回让他逃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害了咱们多少兄弟呢,趁着他的人马给咱们杀散,这回一定要取他的性命才是。”
来整摇了摇头,正色道:“不,青奴,咱们这回的任务不是杀王伯当,而是攻击仓城,这是最大的前提,现在王伯当逃向了北边,和仓城不是一个方向,咱们若是去追他,只会误了正事,先让他多活两天好了,咱们还是得抓紧时间才是。”
费青奴不甘心地看了王伯当逃去的方向最后一眼,恨恨地骂道:“真是便宜这小子了,不过六郎,你说的对,这里果然是有伏兵,看来李密这小子是料到咱们会来偷袭仓城的,才会在这里布下埋伏,不过他没有料到,咱们这回来的都是精兵强将,王伯当这三千人马,是挡不住咱们的,这回通向仓城的通道已经打开,畅通无阻,咱们现在就去攻打仓城吧。”
来整沉吟了一下,看了看仓城的方向,那里仍然是一片安静,城头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灯火,并无异常,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说我们在这里也战斗了小半个时辰了,喊杀声应该能让只有五六里外的仓城守军听到,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既不举火,也不点狼烟,这感觉很奇怪,李密既然在这树林布下埋伏,就可能在仓城一带也布下埋伏,青奴,我看不如我们先在这里守候,派小股部队去仓城放火,若有埋伏,我们也可以全身而退。”
费青奴摆了摆手:“不行啊,六郎,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要点燃仓城,现在王伯当逃了,只怕李密的大营那里的大军很快就会过来,如果我们不集中兵力,一举攻破仓城,只怕就会功亏一篑,咱们是过了河的卒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有进无退,就算前面有埋伏,哪怕是万丈深渊,咱们也只能咬着牙硬上,你看,那王伯当的伏兵,不也给咱们杀败了吗,我就不信,仓城那里会有更多的部队!”
来整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咱们是接了军令出来的,也只能如此了,那咱们就走吧,不破仓城,誓不回营!”
二人一马当先,带着几百名亲兵护卫,冲在了前方,而其他的部下则紧随其后,今天没有人再顾得上花时间去取敌军的首级,因为王世充早就有言在先,此战不计军功斩首,只要焚掉仓城,活着回去的将士一律官升三级,赏物百段,也正是如此的高额刺激,才激得这些各部的精英老兵们,纷纷加入这支敢死突击队,刚才的密林一战,在仓促遇伏的情况下,仍然打出了近一比四的战损比,大败精锐的瓦岗骑兵,就充分说明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也就小半个时辰左右,五六里地转眼即至,来整和费青奴奔到了回洛仓城下,城头的火把已经全灭了,看起来一片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而那扇仓城的大门,却是紧紧地合上,隐约之中,透出一股子无形的杀气。
费青奴哈哈一笑:“看起来,贼人们不敢出战了,都躲在城内的,弟兄们,咱们不必攻城,拿出弓箭和引火之物,向城中发射,今天,咱们要火焚回洛仓城。”
正说话间,突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起,仓城的西侧,顿时燃起了一大片火把,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黑暗的夜色之中,足足有五六千骑冲了出来,皆是身着皮甲,提着骑槊的中等骑兵,一个个黄巾包头,骑术娴熟,为首一人,赤发紫面,胯下闪电乌龙驹,手提寒骨白长枪,可不正是有飞将军之称的单雄信?
来整先是一愣,转而神色变得轻松起来,费青奴却是不知道单雄信的底细,一看到单雄信,双眼血红,怒吼道:“你这个叛徒,居然敢在这里送死!”
单雄信的身边,一员身形魁梧,如狼似虎般的大将,手持一柄水火镔铁狼牙棒,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可不正是虎将罗士信,他看着费青奴和来整,冷笑道:“主公果然料事如神,你们两个,真的就过来送死了,费青奴,来整,今天,这回洛仓城,就是你们毙命之所!”
来整低声道:“青奴,事情不妙,李密在这里有埋伏,只怕仓城里面也不会有大量的粮草,咱们不可恋战,不如现在就撤。”
费青奴咬了咬牙:“来都来了,哪能就这么走呢,我看他们也就四五千人,多是轻装骑兵,咱们只要分出一千五百骑,就足够对付,你在这里挡着他们,我带五百骑去攻城,放火,见城中火起,咱们再撤!”
来整点了点头:“一切小心,城中可能还有埋伏,不要冲进去,在外面放火箭便是。”
费青奴哈哈一笑,说道:“放心,老费我还是知道分寸的,绝不会入城,兄弟,麻烦你啦,在这里挡着贼人们,老哥我放了火就来帮你。”
来整的眼中冷芒一闪,手中银枪一挥,对着对方密集的,正在布阵的骑兵就吼道:“江淮铁骑,随我冲击敌阵,杀啊!”
费青奴却是一挥战斧,对着身边围在他边上的五百余骑吼道:“青骑军,随我攻城!”
罗士信张大了嘴巴,哈哈一笑,提起狼牙棒,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江淮骑兵,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