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点了点头,说道:“在小的看来,王老贼是想通过这次的机会,建立自己的军队,如果是隋朝的正式官军,那打完仗后又会调给别人,不归自己,可他这回是散了家财募的私兵,就是他自己的军队,那肯定是要好好训练的。”
徐盖的双眼一亮,说道:“对啊,这回他的部队是招募的,可不同于以往隋朝的府兵,世绩啊,听你这一说,这王世充难道是想趁着这回平叛,趁机建立自己的军队和势力吗?”
徐世绩微微一笑:“这人********想要造反,根本不是什么隋朝忠臣,我们现在能在这里起事聚义,就是靠了他的钱,现在我们已经起事了,他不会这么快就把我们消灭掉,一定要充分利用我们,让我们坐大,坐强,然后他才有借口去招更多的兵,建立更大的势力。现在,他才刚刚招兵,连训练都没有开始进行,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攻击我们呢?”
刘元进恨恨地说道:“这个王老贼,手段凶残酷烈,现在不打我们,只不过是他想要训练他的兵,等他练好兵以后,肯定还是要拿我们开刀的,我看,不要等着他来打我们,我们就先把他多年来一直资助豪强,图谋不轨的事情向杨广那个昏君举报,哼,不管别人谁来,先把王世充弄死再说!”
帐下众将多半是当年跟着刘元进一起参与过江南起事的余党,对王世充恨之入骨,此言一出,全都出声附和,嚷着要借这次机会,把这个双手沾满了兄弟们鲜血的刽子手给除掉,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徐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等到这些人嚷完了后,刘元进的目光才落到了他的身上,问道:“怎么样,徐军师,要不要我们先把王世充给干掉呢。其实,我这也不全是为了报当年之仇,王世充的本事,你我都清楚,此人心狠手辣,精通兵法,远比任何一个其他的隋将要难对付,把他搞掉之后,换了别人来,我们都会更好过一些。”
徐盖冷冷地摇了摇头:“不,刘大帅,你不能这样想,首先,现在杨广又去征伐高句丽了,离这里千山万水,他既然委任了王世充全权负责征伐,那肯定不会怀疑他,王世充为人奸滑,他肯定早早地就取得了杨广的信任,就是在这次平定杨玄感起事的事情上,我想即使我们散布了流言,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到杨广那里的。”
“这第二,杨广向来对王世充都有所戒备,从来不给他领兵之权,但是这一回却是例外,让他全权负责江南平叛之事,显然王世充做了大量的工作,不是我们造一些流言,就能破坏得了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当年取得钱的那些个钱庄,当铺,联络点,早就给王世充给清,撤换掉了,我们手上的证据,已经无法再继续指控他谋反。”
“这第三嘛,就是我以为,现在的情况下,王世充领兵,会比其他人来,对我们更有利一些。”
刘元进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徐军师,你说的前两条,还有些道理,可是第三条又是什么?难道,把王世充搞掉了,还不如换其他人来?隋朝论用兵的兵法,权谋,手段,又有谁能超过王世充?”
徐盖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因为王世充还会给我们留几个月的时间,若是换了他人,只怕马上就会带着吐万绪,鱼俱罗留下的军队,卷土重来了。有了这两人的前车之鉴,新来的将军一定会挥军急攻,绝不留情,到时候,我们只怕更难以抵挡。前次我们和隋军交战了一个多月,我想大家对他们的战斗力,都有体会吧。”
刘元进叹了口气,咬牙道:“还是我们的兵力不足,隋军虽然装备精良,但是人数并不算多,只要我们能有二十万大军,那他来个两三万,也不在话下。”
徐盖的双眼一亮,接着刘元进的话头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本来上次我们已经给隋军打得要退出江南,撤向闽越之地了,可是吐万绪和鱼俱罗被召回斩杀,隋军一退,给了我们这个机会,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赶快攻略江南各地,然后发动更多的人加入我们,不需要有多少精锐,只要数量足够就行。”
“这几年来,杨广为了征伐高句丽,在江南横征暴敛,江南百姓本就是心向大陈,给杨广这么一搞,人人怨声载道,加上前两次出征高句丽的军士与民夫,多半没有回来,这就给我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源,现在我们起事不过三四个月,已经有了七万大军,只要再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一定可以有二十万大军,到时候王世充的这三万人,也未必敢再过江了。”
刘元进嘴角勾了勾,迟疑地问道:“是吗?那王世充不敢过江,我们就敢过江去打他了吗?”
徐盖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行,对岸就是江都,那可是杨广的陪都,老家,现在也有几万精兵守卫,绝不是我们可以攻的,一旦攻击江都,那杨广必会派各地的大军,象对付杨玄感那样来讨伐我们,这绝非好事。”
刘元进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徐盖的眼中神芒一闪,沉声道:“到时候可以留十万左右大军在这长江一线防守敌军渡江,而其他的部队则分头去攻略闽越之地,向西进入江州地区,甚至可以染指荆襄,一旦我们能够夺取整个长江南方,那最差也会是南北朝了,靠着长江天险,退可自保,进则可看天下情况异动,而北伐夺取天下,这才是真正的王道霸业啊!”
刘元进手下的众将们一个个听得心花怒放,拍手叫好,刘元进咬了咬牙:“那我们现在先打哪里?”
徐盖微微一笑,一指着沙盘上的一个小小城池,说道:“这里,丹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