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容姐姐的大声吼叫,连同她身上的臭气一起袭来,如同八级台风,狠狠地钻进了封伦的鼻子里,白云驹如飞一般地从封伦的身边闪过,而连发了三箭的夫容姐姐,随手把大弓往马鞍上的武器架上一插,顺手抄起那两柄又粗又大的狼牙棒,高高地在头上舞了两个大圈,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地向下一砸,两名绿衣杀手的脑袋,就如同被铁锤砸开的鸡蛋一样,顿时红色的鲜血与白花花的脑浆四散喷射,甚至溅得五步之外的封伦,也满脸满身都是。
而夫容姐姐的怒吼声,也随风传到了后面,让包括封伦在内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伏击,快保护封大使!”
李世民身后的几个卫士,却顾不得这句话,齐声悲呼“二郎”!他们纷纷跳下马来,连看都不看封伦一眼,却是直奔李世民的尸体而去。
史大奈冲在最前面,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李世民的身前,弯下腰去,企图拉起李世民的身体,就在这时,右侧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却又是一阵响动,只见二十多名同样一身绿衣的杀手,仿佛土地公公一般,纷纷从土里钻出,他们手上拿的不是弓弩,而是长达三四尺,闪着森森寒光的标枪与短槊,带头的人一声令下,二十多支标枪就如离弦之箭,飞快地扎向了史大奈等几人。
史大奈的心猛地一沉,这下他再也顾不得看李世民的身体,匆忙间一个打滚,正好钻到了李世民原来骑着的那匹战马的肚子底下,只听到惨叫与闷哼声,以及标枪入体的声音不绝于耳,李世民身边的几个突厥卫士,连同李世民在地上的尸体,被那二十几支标枪扎得如刺猬一样,惨不忍睹,就连李世民的那匹战马。也一下子中了六七支标枪,其中一支血血的枪尖,正好穿过马的侧背,从马肚子里钻出。那滴着鲜血的矛尖,离着马下的史大奈的眼睛,不过两寸之远,那死亡的气息,是如此之近。生生吓得史大奈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夫容姐姐的坐骑也是一声悲嘶,原来是她在连杀了十余名杀手之后,从前方的地面也钻出了二十多名标枪杀手,一轮标枪齐射,没有披马甲的她的战马,也马上给射成了筛子,若不是夫容姐姐艺高人胆大,生生地凌空一跃,跳到了一边。只怕她也会给射成马蜂窝了。
只是落了地的夫容姐姐,却是勇气弥厉,勿吉人的凶悍与血性,这一刻在她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的吼叫声连连,两只狼牙棒舞得如风车一般,四五个杀手想要近身上前取她的性命,却连她的边也摸不到,就生生地被她的这两支狼牙棒,打得骨断筋折。往往一击之下就连刀带手地被击得粉碎,然后还没来得及在地上打滚,就被新的一棒砸中脑袋或者前胸要害,生生被砸成一堆血泥。
可是这会儿在这片草原之上。哨声,梆子声已经此起彼伏,远处传来一片惊雷般的马蹄声,那是大批的战马在快速地移动时才有的景象,四五里外,隐约间一片黑龙般的云雾腾起。显然是有数百匹的来骑在迅速地奔跑,而这片草场周围的地底,一身绿衣的杀手层出不穷地从地里冒出,或持弓箭,或掷标枪,然后拿着刀剑等短兵器,一涌而上,把刚才中箭中枪落马的倒霉鬼们,一个个砍成肉泥。
史大奈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向着李世民的尸体冲去,想要抢回少主的尸体,一边厉声吼道:“少主,你站起来,你醒醒啊!”
就在史大奈的手要触摸到李世民的那一瞬间,这尸体突然动了动,史大奈又惊又喜,一个身上中了三十多箭,又给七八支标枪扎了个通透的人,居然还没死?可还没来得及等他笑出声来,他却发现这尸体居然还玩起了草上飞,直接向着绿衣杀手们的方向飘移了过去,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在那草丛之上。
史大奈终于发现,原来那尸体上的标枪的一头,有着细细的铁链子,一端系在枪柄,而另一端则拉在那些绿衣杀手的手上,六七个人一起用力,李世民的尸体就飞快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被拖去,只三两下,就给拖到了他们的身前。
一个看起来彪悍强壮,比其他杀手们都要高一个头的家伙,举起了大刀,狠狠地一刀落下,李世民那戴着黄金面具,金盔金甲的脑袋,一下子就跟身子分了家,这名大汉哈哈一笑,一脚踢开了李世民的头盔,甚至对这顶金光闪闪的头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抓着头上的发髻,如同拎着一个玩具,抄在手中就往后飞奔。
史大奈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些人的目的是李世民,而不是别人,他又急又气,抄起李世民的死马马鞍上搭着的一柄马刀,就向着这些杀手冲了过去。
五六个护卫,支着小圆盾,挡在那带头的彪形大汉的身后,向后直蹿,而剩下的十余名杀手,则纷纷抽出刀剑,向前逆袭,阻挡着史大奈,转眼间,史大奈就和赶过来助战的十余名手下一起,跟这些绿衣杀手杀成了一团。
封伦拼了命地向后逃蹿,有了夫容姐姐的舍身相挡,前方的几十名杀手几乎都被她那宽大的身形挡住,封伦第一次发现夫容姐姐那又宽又重的身子,除了每天在自己的上面把自己压得死去活来外,居然打起仗来还这么有用,那抓着自己跟拎小鸡似的惊人力量,也派上了大用场。
封伦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向后跑了一百多步后,终于觉得没那么危险了,这才挺直了身子,四下看去,只见四周的草地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绿色的杀手,而前方不到三里处,两三百人穿着契丹人的皮袍,嘴里呼喝着,骑着高头骏马,高高地晃着各式各样的马刀,长槊,对着战场上互相厮杀的人们,直冲过来。
封伦的心猛地一沉,正想拨马再走,只听座下战马突然一声悲嘶,直接向前扑倒,一阵天旋地转后,封伦的下巴和柔软的地面,也终于亲密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