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巨吼,高句丽城头上的士兵们,如被劈开的潮水一般,纷纷让到一侧,只见城墙楼梯之上,飞奔而上一员虎背熊腰,魁梧过人的高句丽大将,与一般的高句丽将士不同,他也是全身上下都裹在铁甲之中,戴着一顶扁平的,如同毡帽般的钢盔,玄铁面当之后,一双眼睛里杀气十足,背插一把重剑,手上却是拿着一枝足有大半个人高的铁胎大弓,右手扣着三枝长杆狼牙箭,可不正是高句丽守城大将,辽东城少主渊盖苏文吗?
渊盖苏文咬牙切齿,刚才他在夹壁墙中看到这沈光如神兵天降,直上城楼,就气得环甲而出,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光一个人就在城头打开了一片空间,这让渊盖苏文暴跳如雷,将者兵之胆,沈光作为隋军的前军大将,孤胆先登,这也刺激起了渊盖苏文的豪气,他就不信这个邪,高句丽的第一勇士,会打不过一个隋将!
渊盖苏文厉声用汉语喝道:“隋将何人,报上姓名,我渊盖苏文手下从不死无名之鬼!”
沈光哈哈大笑:“原来是有辽东第一勇士之称的渊盖苏文啊,爷爷我行不性名,坐不改姓,京兆骁果沈光是也!你不是要取我性命吗,有本事就来!”
渊盖苏文的眼中杀机一现,搭弓上弦,骂道:“沈光,吃我一箭!”话音未落,弓弦一震,加长的长杆狼牙箭发出凄厉的啸声,划破长空,直取沈光的前胸而来。
沈光暴喝一声:“来得好!”刚才他看到渊盖苏文的这个架式,就知道来者不善,全神贯注在这三箭之上,看到渊盖苏文的双臂力量,他就知道此人弓箭绝世,在这样的距离上射击自己,需要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能保性命无虞!
十丈的距离。这一箭转眼即到,沈光高度紧张的神经,让他对这一箭的来势看得清清楚楚,右手的铁棍一挡。只觉一股大力从棍身传到手腕,几乎震得他虎口无法抓住这铁棍,刚才的上百名高句丽勇士上前群殴自己,都无一人能让自己的右手有这样的震感,沈光不禁心中暗暗叫了声好。而一股强烈的与对手一较高下的**,也是油然而生。
只听“叮”地一声,沈光的铁棍把这这一箭生生地击向左边的城墙,一阵火花迸裂,箭尖带着半个箭身居然生生地射进了城垛之中,而箭尾的白色羽翎,仍然震动不已,带动着这石头城垛上的碎土泥屑纷纷落下。
渊盖苏文在射出这一箭的同时,整个人在飞奔,原来他离沈光大约十丈距离。奔出两丈的同时,第二枝羽箭也已经上弦,借着向前冲击的势头,他大喝一声,第二箭又如流星赶月一般,直奔沈光面门而来。
沈光刚刚击偏了第一箭,右手还在麻木之中,这第二箭又马上奔到了眼前,随着距离的更近,声势也更加惊人。
沈光大吼一声。左手的大刀猛地向上一挑,生生地从下而上,劈中了这一箭的箭身,长箭在空中一斩二段。后半截羽箭给生生击出了城墙之外,而锋利的箭尖则向上呼啸而过,直接射中了沈光头盔之上那如同一团烈焰般的盔缨。
沈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撕扯自己的头皮,紧接着就是头上一凉,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头盔被渊盖苏文的这一箭生生射飞。
正当沈光庆幸自己射过一劫的时候,渊盖苏文已经跑到离自己五丈开外的地方,第三枝长箭离弦而出,速度之快,力道之强,仿佛那箭尖都能在空中生生地摩擦出火焰来,直取沈光的腹部。
与此同时,沈光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劲风,却是一员高句丽猛将,挥舞着大斧,趁着沈光连挡两箭,手忙脚乱之际,悄悄地走到了沈光的身后三尺之处,高高地举起了手中大斧,狠狠地向下砍去,这人也是双臂有六七百斤力量的猛将,这一斧使出了吃奶的劲,他有充分的自信,即使是全身裹在铁甲中的沈光,也绝对不可能躲过自己的这一斧!
沈光虽然没有回头,但极高的关注度早就让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多年来在大兴城当不良少年,天天打群架的时候,他就养成了防止背后给人拍砖偷袭的习惯,刚才那高句丽猛将尽管动作很轻,但无法抑制的杀气和甲叶碰撞的声音,早就出卖了他的位置,而这,正是沈光所需要的。
沈光哈哈一笑,大叫道:“好不要脸!”他的脚突然一旋,虎腰猛扭,整个身躯突然转向了城墙的一侧,一斧一箭,几乎是同时从他胸前的铁甲处擦过,沈光甚至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箭尖和箭杆划过自己胸前的铁甲时,那一路擦出,如闪电般的火花,被大斧带出的劲风吹得全都打到铁甲之上时,那种类似于铁匠铺里粹火的景象。
“噗”地一声,那是锋利的箭头,击穿铁甲,钻入人体的声音,只不过这一箭射中的不是沈光,而是那身后的高句丽猛将,他的所有力量都用在这一斧之上,非但没有砍中沈光,反而让自己失去了所有的闪转腾挪的空间,本来眼前山岳般的沈光的后背一下子消失不见,而他的眼中,却只看到一枚快似流星,擦出火花的长箭,再想闪避已是来不及,只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凉,然后疼痛的感觉从他的后腰处产生,那枚长杆狼牙羽箭生生击穿了他的盔甲和身体,透体而出,身前没柄,身后冒尖,可谓名副其实的透心凉!
那柄大斧从高句丽猛将的手里无力地掉下,落到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两手握住了那在自己腹前没柄的羽箭,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的口中鲜血狂喷,眼前开始变得一片黑暗,冥冥中只感觉身体的侧面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然后整个身子开始从高处坠落,落向城内侧的墙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