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一搏罢了。”
“怎么搏?你刚才说了你手中无权也无兵,你能怎么搏?”
杨玄感咬牙切齿地说道:“天下若是安定,就逃到突厥或者高句丽,以图他日卷土重来,天下若是已乱,就登高一呼,取了他的天下!”
王世充微微一怔,他对杨玄感的这个回答也略有些意外:“此话当真?”
杨玄感朗声道:“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你想做的事我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我们家没必要这样做罢了。助晋王夺位后,我父亲会淡出,会隐退,要是到时候他还不肯放过我们杨家,那就别怪我杨玄感为臣不忠了。”
王世充猛地一拍手,顺便重重地在地上一跺脚:“好汉子,有气势!这才是我王世充想看到的盖世猛将杨玄感,你我联手,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杨玄感对刚才的一时冲动有些后悔,冷冷地看着王世充在一边手舞足蹈,说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什么时候要说过和你联手了?即使到时候我杨玄感要奋起反抗,也不会找你王世充当帮手,不为别的,就冲着你这种可以出卖任何人的行径,我担心哪天你的刀会砍到我头上。”
王世充摇了摇头:“杨玄感,联手是要以实力相当为前提的,你有勇力。在乱世中是天生的良将,又有这个高贵的贵族身份,天下皆知你杨玄感,若是到时候振臂一呼。不怕不从者如云。”
“至于我,到时候会攒出能有资格跟你合作的实力的,到时候先联手诛暴,至于以后鹿死谁手,就各安天命好了。”
王世充的脸上尽是兴奋。眼中的神光一闪一闪。
杨玄感看得好笑,他决定给这个头脑发热的家泼点冷水让他冷静一下:“喂喂喂,你现实点行不。谁说了晋王一定能登位?再说了,晋王就是登了位,我父亲到时候隐退,交权,他也没理由逼我们家逼得太狠。你王世充参与了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家可没有,别老想着拖我们家下水跟你绑到一起。”
王世充笑了笑:“跟你打赌你又不肯,这样好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主动找你,到时候你哪天走投无路了或者是想为父报仇而起兵,随时可以来找我。”
杨玄感一下子劈胸抓着王玄感那件中衣,几乎要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眼里象是要喷出火,厉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为父报仇?!你信不信要是再敢乱嚼舌头我现在就宰了你?!”
王世充脸上的神色很平静:“杨玄感,你可是接了你父亲的令来保护我,真要杀了我。你父亲只能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你舍得?”
杨玄感恨恨地松开了手。
“我只是作个假设罢了,你没必要这么激动,我在做事前总会考虑最坏的结果。要是刚才这句话冒犯了你让你不高兴了,我道歉。”王世充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杨玄感看着只是更加厌恶。
杨玄感怒道:“王世充,我警告你,你别在晋王面前打我家什么主意,说什么坏话。要是你敢害我们杨家,我弄死你!到时候我看谁能护得了你王世充。”
王世充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杨玄感,我还想以后跟你合作呢,怎么会傻到和你结仇?我们这些给晋王做事的只有抱团在一起才有活路,把你爹弄倒了很快就会轮到我王世充,到时候我连帮手也找不到,不是自寻死路么?你可以不信我的人品,但一定不能怀疑我王世充的智商。”
杨玄感气鼓鼓地扭过了头,也不说话。
王世充走到帐蓬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过日中,他回头看了看杨玄感,说道:“今天的谈话我希望对我们两都有帮助。记住,杨玄感,以后要是到了你说的那种情况,不要忘了,那时的王世充是可以帮到你的朋友。还有,李密也是个聪明人,他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的。”
杨玄感冷冷地道:“王世充,你不用企图挑拨我和密弟的关系,我们是以心相交,生死与共,和你这种逐利之徒不一样。”
王世充叹了口气:“真正到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权力面前,又有谁能经得起诱惑?我看人不会有错的。你现在可以不信,以后事实会证明一切。”
杨玄感想到杨素也跟自己一再提醒过对李密要留个心眼,当下默然不语。
远方传来一阵马鸣声,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小黑点,王世充看了看杨玄感,说了句:“他们回来了”,便走出了帐蓬。杨玄感吃惊地发现,他的右手上多出了那支杨广给的鸣镝。
王世充走了帐蓬,一边穿起铠甲,一边对着远处的军士们高声喊道:“众军听令,全部披挂整齐上马,弓箭上弦!”
杨玄感跟着走了出来,听到王世充下了这个命令,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世充转过了头,一道杀机在他眼里一闪而没,呲牙一笑:“也不知来的是敌是友,总之先做好准备吧。”
王世充一边说,一边套上了兽面连环甲,这套甲胄正面分为左右两大片,每片的中间有一个小圆形兽头护胸甲片,打磨得锃亮。而后背则是一整块大钢板,足有两寸厚。身前背后两大块铁板间在肩部用牛皮带扣连在一起。
牛皮带上,是肩甲和护颈,这套铠甲是按王世充的身体尺寸特制的,王世充就象穿毛衣一样,直接先把手从两侧的两个圆口伸出,然后把铠甲兜头一套,脑袋正好从护颈处的小洞伸出。
套好了主铠后,王世充又向双肩套上护膊,手臂上套上链子网护手甲,腰上系好腹摆裙板,向大腿处套上膝裙,小腿处套上胫甲吊腿,最后穿上外面镶着小块铜片的亮银马靴,顺手戴上头盔,就算是全副武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