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
第二天一早,杨坚就和独孤伽罗一起起驾去了仁寿宫,诏命被免了官的左卫大将军元旻和右卫大将军元胄官复原职,戴罪立功。至于朝中诸事,则由杨素领衔,集合重臣先议,然后在午后快马送到仁寿宫送杨坚呈阅。
而太子东宫卫士里,宿官以上的人,名册都从东宫转到了兵部下面的各个卫府管辖,强壮矫健的人都被调走,换上一些老弱病残,担任着太子东宫六品千年宿卫的李密因为文弱,倒是反而继续留了下来。
此后的的两个月里,表面上一直风平浪静,无论是在朝的杨素和苏威,还是免官回家的高颎。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直到四月中旬的时候,中毒已久,一直在仁寿宫苟延残喘的秦王杨俊终于解脱了。魂归天国,这又引发了一个新的风波。
杨坚夫妇因为儿子的死而悲伤不已,杨坚为此三天没有处理政务,而独孤皇后更是伤心得几天不饮不食。
自从上次的猫鬼事件后,独孤皇后和郑氏一直没缓过劲来。她们的身体都变得非常差,虚弱不堪,成天咳嗽不止。
由于秦王杨俊的几个儿子都是下毒的前秦王妃大崔氏所生,群臣商议后认为,有汉朝栗姬和郭皇后的事例在先,这些罪人所生的儿子是没资格主持葬礼的,因此最后居然是由秦王府的幕僚主持了葬礼。
杨坚与独孤伽罗亲临了秦王府,一直住到了杨俊下葬,在这次的葬礼上,杨俊的长女永丰郡主。痛哭流涕,不吃不喝。
杨俊还有一位忠心的属下王延,自从杨俊死后就绝食数日,下葬的当天更是痛彻心肺,哭得当场吐血而亡,杨坚感叹于他的忠诚,命令将其葬于杨俊的墓旁。
这次的送葬过程中,杨坚下令把杨俊生前的那些奢侈豪华的日常用品全部烧掉,还拒绝了秦王府幕僚为秦王立碑的要求。
杨坚在下葬仪式完成后,还专门对着参加葬礼的群臣训诫道:“如果要留名。记载在史书里就足够了,哪用得着立碑刻字?如果子孙后代无法保住家业,那就算立了碑,最后也会给人砸掉。白白成为人家的镇石而已。”
当天晚上,杨坚在秦王府上做了场白喜事,宴请了所有来参加杨俊葬礼的官员,还特地把免官在家的高颎也请了来。受到秦王逝世的悲伤气氛的影响,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吃饭的心情,独孤伽罗更是不停地抹眼泪。
高颎来后。见到杨坚时唏嘘不已,慨然流泪,而独孤伽罗对着他也是潸然泪下,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杨坚打破了这个气氛,对着高颎大声地说道:“是你辜负了朕,朕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是自作自受。”
杨坚训完高颎后,又对着左右的近臣们说道:“高颎服侍了朕这么多年,朕对待他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使不见他的面,他的面容也会一直在朕的面前晃。但这次他免官回家,我就象把他给遗忘了一样,再也想不起这个人。
所以你们这些臣子千万要引以为诫,朕离开了谁都能过,高颎朕都可以免官,别人更不在话下,所以你们千万别试图要挟朕,自认天下第一。”
当夜宴会结束后,杨坚和独孤皇后又回到了仁寿宫。
没过半个月,高颎家就有人密告杨坚,说是高颎回家后情绪低落,他的儿子高表仁安慰他说:“当年司马懿被免官回家,最后装病不入朝,终于利用了对手的大意而得到了天下,您今天也被免官,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洪福齐天的征兆呢!”
杨坚听到这消息后大怒,立即把高颎抓了起来,交给内史府审问。过了几天后,审问的官员又查出曾有尼姑与和尚对高颎说过:“开皇十七年和十八年,皇帝会有大难,十九年则躲不过去。”
杨坚连夜回了大兴宫,怒不可遏地再次召集了大朝会,在会上,他说:“帝王受命于天,怎么是以力就能求得?孔子是至圣大儒,也无法取得天下,高颎和他儿子谈话,自比宣帝司马懿,这又是何居心?!”
大理寺丞杨远当即就请求按照律法将高颎斩首。
而杨坚则摇了摇头,说道:“朕前年斩了虞庆则,今年斩了王世积,要是现在再杀高颎,那天下人会怎么看朕?”
于是杨坚下令赦免了高颎的死罪,将他除名为民,连齐国公的爵位也剥夺了。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后,高颎的势力被彻底打击,一蹶不振,尚书左仆射一职暂时空出,杨素以右仆射的职务总领朝政。
牛弘担任了吏部尚书,负责官员的选拔,高孝基为侍郎辅之,二人配合默契,选择考察官员时尽心竭力,明察秋毫。在这几个月里,政治斗争告一段落,大家都相安无事,反而成了开皇年间吏治最好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贺若弼又因为酒后胡言,在家里乱说什么鸟尽弓藏的话而被人举报,最后二进宫。
杨坚亲自审理他的案子,对着贺若弼说道:“你有三个地方太过分:嫉妒心太过分;自以为是,说人坏话太过份;目无尊上太过份。”
但审完后杨坚又把贺若弼放回了家。根据王世充事后的判断,杨坚此举是为了敲山震虎,警告那些企图为高颎翻案鸣冤叫屈的人,为接下来对太子杨勇的动手扫清最后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