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袁州几乎每天都会在下午时看到李招娣等在后门的地方,不变的地点,不变的谦卑态度,唯一变的大约就是脸色了,一天天的愈加不好,但每次都会请求袁州做一份以前很普遍,现在几乎看不到的小吃。
袁州虽有些疑惑,但是看着李招娣憔悴不堪的模样也是不忍拒绝,只能每次都加快时间,只要是营业时间结束都会先来后门这里见见李招娣,以免耽误时间。
尊重别人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李招娣没有说自己的事情,袁州也没有问。
其实要不是这次李华病重,也许李招娣还在拼命催促着离婚的闺女继续打工挣钱贴补弟弟呢,直到李华被送到医院,才知道已经晚了,而李华工作多年,没有几件衣服不说,就是存款都没有,只有当月的工资还是因为被送医院前一天才发的,没有来得及转出来。
看到闺女雪洞一般空的房子,和瘦弱如柴的身子,李招娣才突然觉得她的闺女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会哭会笑的人,可惜现在也没有了,除了吃到好吃的小吃的时候,会有点反应,其他的时候已经没有反应了。
虽然痛苦,但李招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只要能够完成闺女的一些愿望,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没关系的,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不然怎么会说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呢。
今天已是李招娣会来的第五天了,袁州照例在午餐时间结束以后,立即朝着后门的地方而去。
“吱嘎”
打开门,袁州就发现了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一股十分热切的视线,是来自于李招娣的,但是今天却没有。
门完全打开了,顾不得看马上来自己脚边打转的米汤和面条,袁州直直地看向以往李招娣站的地方,那边空无一人。
“咦?”袁州有些惊讶怎么没人。
昨天李招娣还说今天要过来的,一般这个时候都过来等着了,从无例外,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袁州并没有留个什么联系方式,没办法联系到人。
“米饭,今天没有人过来这边等着吧?”袁州想了想问了问米饭。
作为厨神小店的店宠以及自封的放哨员,米饭自夸小店方圆十米的范围那是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的。
于是等到袁州询问的时候立刻道:“汪汪汪,汪汪,汪。”
袁州仔细听了听道:“你的意思是前几天来的人今天并没有人来是吧?”
米饭摇了摇尾巴道:“汪。”
“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今天给你们换点新的饭吃,看看喜不喜欢。”袁州若有所思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招娣没有按时来,但袁州怕她只是有事耽搁了,因此下午的时候直接换成了研究菜谱古籍资料,而且将位置搬到了后门的地方。
可惜直到晚餐食材准备的时间开始都没有等到人,袁州只能按时回到厨房准备食材。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袁州决定不再等待以后,被突然来到的田放告知了原因。
得知李招娣的闺女不在了她也回乡下了,托他过来跟袁州说一下并且感谢他一下的时候,袁州沉默了。
直到这个时候袁州才从田放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此时他才知道自己以为的伟大的母亲,原来并不是所想象的那样。
等到田放走了以后袁州还在原地坐了一会,倒是没有想什么,而是难得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只是感受冬日里难得的暖风。
“将来我和小雅肯定会是一对好父母的,要是有个跟小雅一样的女儿,那肯定得当小公主一样宠着长大才行。”袁州觉得他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学习怎么宠爱他的小公主了。
大公主都还没有娶进门,小公主都已脑补到要是有哪只猪要来拱自家白菜应该怎么做了,一下子从父亲跳到岳父的角色什么的,也就是袁州了,不然一般人跨度大容易扯到。
就在袁州处理李招娣的请求的那几天,杨威领着谷勋和焦辉两个人算是正式在小店驻扎了下来。
经过袁州的过目,焦辉和谷勋的沪菜记名弟子的事情算是正式定了下来,不过因为这次袁州领了两个菜系,所以并没有急着说拜师典礼的事情,打算等到闽菜上了以后和闽菜的弟子一起举办。
闽菜还没有上新,也不好提前透露,袁州只是说要等一段时间才办,不过这倒是急坏了谷勋和焦辉了,尤其是焦辉一点也不淡定。
“谷师兄,你说袁师傅是不是看不上咱们反悔了呀,这都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不说拜师的事情呀?”焦辉低声道。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是因为谷勋比自己年纪大,焦辉已经十分习惯称呼对方为师兄了,而袁州的称呼他倒是想要叫师傅,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在师傅前面加个姓掩饰一下。
“不会,师傅说话做事一向是一言九鼎的,说出去的话肯定都会办到的,而且其他菜系都已经有了记名弟子了,我们沪菜肯定也不会例外,师傅既然说要等,那我们就等等好了,肯定师傅自有考量。”谷勋淡定道。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淡定,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大约是比焦辉多吃了两年饭,多跟袁州接触了两次,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但是谷勋已经是厚着脸皮私底下喊师傅了。
袁州答应收记名弟子了,也看过谷勋和焦辉了,杨威就没有继续带着两个人来找袁州交流交流,毕竟一次交流就够他消化一阵了,持续交流了几次可以消化很久了,之前要不是为了提拔沪菜的中年一代,杨威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得以圆满的解决自然是不会一直来打扰袁州了。
焦辉也就是在到来的那天晚上跟袁州见了一次,其他得离得最近的时候就是袁州在厨房里做菜,他在外面吃菜,对于袁州的个性是真的不了解。
但是谷勋这么说话倒是引得他翻了一个白眼了,袁州这个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大事,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这会子焦辉倒是有了一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他真的是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