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嘴角微微上扬,他扭头看了一眼杜明:“怎么样?”
杜明咧嘴一笑:“不错。”杜明和他几个同事把李医生给带走了,李医生坐在审讯室里,他并没有垂头丧气,而是如释重负,他双手交叉,倒是有些局促不安。
李医生抬眼看了看杜明,表情倒是极为复杂:“其实我这几天在那里装疯卖傻也不舒服,看着我爸妈在我面前嚎啕大哭,骂我是个不孝之子。
还有那几个小护士的家属一次次到我病房外徘徊,每一次我的眼神敲好和他们对视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他们对我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我知道他们想杀了我,想把我这个恶魔从这个大楼上推下去”李医生的眼神里竟然隐约有着一丝泪光,但是很快,他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他看着杜明:“只可惜,他们想多了,毕竟有警察保护着我呢,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李医生的语气倒是有一丝得意洋洋。
杜明看着李医生,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给他巴掌。
李医生看出杜明隐忍的脾气,慢条斯理地说:“你一定觉得人是我杀的,不过我让你们失望了,其实杀了那两个小护士的根本就不是我。”
杜明不禁问:“不是你又是谁?”
李医生的脸色忽然变得暴戾起来:“是那个贱人,就是唯一活下来的小护士洪朦朦。”
杜明皱起眉头:“既然你知道是谁杀的,为什么不和我们警方合作,反而选择了这种装疯卖傻的做法?”
李医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又会相信么?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那天我看到的一切。”李医生有些迷茫地看着杜明的双眼:“杜警官,竟然没有人相信我,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吗?一旦我说出来那天发生的一切,本来你们就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来看,不管我是不是装疯卖傻,我终究已经是一个疯子了,多疯一天和少疯一天,在本质上本来也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杜明淡淡一笑:“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
李医生摇了摇头:“没有人会相信,就连我自己,也不禁怀疑,那天的一切,是不是只是我自己做的一个噩梦,而且我怕我不说,最多别人把我当成个疯子,我也不是很在乎,可是我一旦说了,我会死,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我还没活够,自然不想死。”李医生第一次收起他那吊儿郎当的神情,而是极为惊恐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地和杜明描述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那天晚上李医生值大夜班,李医生说这个季节本来就是北方各种疾病的高发期,所以医院一直比较繁忙,人手不够,各个科室都重新整合了医资力量,相对病人不是那么集中的几个科室的部分医资力量都被调到突发性疾病的重灾区了。
所以那天晚上,只有李医生这一个医生当班,李医生说当天晚上本来是他和另外两个小护士值班,没有洪朦朦的事情,但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听洪朦朦的意思是她隔天有事,所以跟护士长说了,想要调休,可是护士长似乎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所以洪朦朦当天来值班了,而护士长并没有安排另一个护士休息。
“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的值班组合,因为我们科室住院的多,却没有重症患者,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还可以从住院总中心调人来支援,所以倒是只有三个人值班,却也能忙活得过来。
当天晚上,我们查过房之后,我看没有什么太大的情况,就去办公室里写值班日制了,我写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头有点晕,我就一边用手扶住头,一边继续写,写到一般手里的钢笔竟然忽然流出一大摊水出来,而更让我恐惧的是钢笔里流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钢笔水,而是一大摊红褐色的东西,而那红褐色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和血腥,我心里已经,难道是有人恶作剧,往我的钢笔里灌血浆了。
我再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手上和袖口竟然都沾上了血,虽然我是学医的,但是我也有洁癖,不会容忍自己的白大褂变成了这个样子于是我就去洗手间换下了白大褂,我刚换下,这个时候就有护士喊我,说当时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竟然突然苏醒过来了,她让我去看看,我就走进了病房去给那个病人进行检查,等我检查之后回到了办公室,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我之前扔在桌子上的钢笔竟然在自己写字。”
“自己写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杜明问。
“绝对没有,那支笔就半悬浮在空中,然后在纸张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那声音简直就让人毛骨悚然,吓得我差点就喊了出来。然后我走过去,把那只笔拿了起来,从纸上拿走了,这时候我发现,我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值班日制上面竟然蘸着嫣红的血迹写满了跑这个字。”
“跑?”
“对,就是跑,那个字迹极为娟秀,我怀疑是一个女人写下的。”李医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当时就听从了这纸张上的话,逃跑了该有多好啊,如果我当时真的就此跑掉了,那该有多好啊!”李医生抱住了自己头,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李医生说,当时他虽然觉得很恐惧,脑子里却依然固执地认为,这应该是什么人和自己的开的玩笑,搞的恶作剧,他觉得不可能真的有什么鬼吧,李医生是医科大学硕士毕业的,更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人有什么魂魄之类的。他更加耻于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听,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愚蠢。
于是李医生把值班日制上的那张纸撕了下来,擦干净了桌子上的血迹,然后进入了值班室里面的洗手间,洗自己手上的血和白大褂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