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怨窟是上古祖先的墓地,相传数千年前,在某些地方的人死了是不会入土安葬的,那时候的人类和我们现在有所不同,他们更接近野兽,他们会知晓自己死亡的时间,当他们觉得自己濒临死亡了,就会离开他的部族,独自一人走进山洞石窟这一类的地方,孤独的死亡。
其实这是一个神圣的仪式,濒死的人会在巫术师的引导下,独自走过漫长的道路,据说这条路上,他会经历层层考验,他的痛苦和双鱼祭坛极为相似的是,怨冢窟是让悲伤贪念罪恶七情六欲都会被无限的放大,进入怨冢窟的人会经历层层洗礼,最后到达石窟的深处,安静地死去。
除了巫术师和即将死亡的人,没人知道这些石窟和山洞的具体位置,这就好像是大象的墓冢,只有濒死的大象才会找得到,也只有濒死的人,会受到死神的指点,自己走进去。
这些山洞和石窟就被称作怨窟,怨窟到底又有什么样的法术,这一切都是未知的,这些上古的咒术,可能时间要比那些鬼王更加久远,甚至鬼王们也未必能弄得清楚怨冢窟。
这些恐怖的石窟,每一样都只是在传说中出现,凌云大哥第一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他都可以搞定。
这时候,凌云大哥觉得恐惧,无限的恐惧,他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被束缚住了。
这时候魏思远扶起了凌云大哥:“我们得离开这里。”
“对,我们得离开这里。”
这时候其中跟着他们一起进入怨冢窟的一个阴阳师摊开双手,他制造了十二只式神灵鸦,一瞬间这十二只黑色的灵鸦分别飞向了十二个方向,一分钟之后,只有一只灵鸦飞了回来,西北,是西北的方向。
他们剩下的五个人向西北的方向跑过去,这时候地面的石块从地面缓缓升起,一股力量正从他们的头顶袭来。
“跑啊!”凌云大喊,其中一个男人撑起一个防护结界,无数的碎石从他们身边擦过,这时候他们发现一个狭长的洞口,那洞口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跑啊!”撑起结界的男人大喊:“我还能撑一会儿。”
凌云大哥他们依次穿过了结界,当凌云大哥从狭长的缝隙挤过去的瞬间,他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回过头,只见那个撑起结界的男人浑身上下的皮肉正在一点点从身体分离,先是皮肤,然后是猩红的血肉,当血肉都殆尽了,剩下了一尊带着血色的白骨,一瞬间,白骨散成碎片,和碎石一起吸了上去。
“老天爷啊,这到底是什么?”魏思远声音带着哭腔。
“跑啊!”凌云大哥推了推魏思远。
当他们跑出洞穴,看见满天的繁星,凌云大哥才松了一口气,他瘫软在地面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凌云大哥看了看陆冬,幽幽地说:“当时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便出现了百年前的画面,当那些被宝藏吸引而来的船员登上岛屿,他们的贪欲就受到了怨窟的影响,被无限放大了,就和我们一样,我们踏上岛屿,脑子里想的只是能不能赢,于是我们这种争强好胜的心就被扩大,进而被吸引进入了怨窟,
导致所有人的死亡。
原本只是一场猎杀厉鬼的游戏,不知不觉,我们反倒是成了猎物。
只有我魏思远和另外一个男人活着逃离了怨窟,十几个血气方刚前途无量的阴阳师,只活下来三个,剩下全都在怨窟丧了命。
我们三个走到了海岸边,我放了式神,通知我师父来枯岛接我们,很快,船就来了,但从船上走下来的并不是我的师父,竟然是樊曦,她当时穿着一件海蓝色的长袍,赤着脚,乌黑的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肆意飘散着,她那么美,美的就好像一幅画卷,她一走过来,就径直扑进了我的怀抱,我当时说不清我心里是怎么样的感受,悲伤开心难过愤怒满足,各种滋味混合在了一起。
我们上了樊曦的船,我躺在甲板上,浑身都如同散了架子,那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贯穿了我的全身。
就在这个时候,船的发动机停了,我们的身边除了海浪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忽然我觉得整个世界好像死了一般沉寂,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情况?我问。
和我还有魏思远一样幸存的男人说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他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几分钟,樊曦走上了甲板。
我和魏思远站了起来,问她出了什么事,樊曦耸了耸肩,说她也不知道,说刚才那个男人正在检查发动机,她就先上来了。
我眺望远方,我们四周都是大海,连一个岛屿都看不见,我正在担忧我们会不会被困在这里,忽然我听见一声哀嚎,那哀嚎只持续了一秒,就变成了死寂,我回过头,发现魏思远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多了一把匕首,血顺着匕首的边缘流淌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质问樊曦。
樊曦却微微一笑,那笑就好像一把冰冷的利剑,刺穿了我最后的防备,她说,凌云,你怎么不死呢,这么多人都给你陪葬了,怎么偏偏你没死。
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樊曦说,没什么意思,你也挺厉害的,走一趟怨窟,竟还能活着出来。
我当时就愣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怨窟,话刚说出口,我的心就猛地一沉,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圈套。
我当时一心只想着如何降妖除魔,却从来没去认真思考过,在我们这一行比较大的几个家族之间的利害冲突,我师父是个比较随性的人,很少会参与其中,这并不是说我们处处受人欺负,相反,我师父是非常受尊重的,因为他很聪明,懂得如何化解冲突,懂得如何和稀泥,这让我们门派反倒是成为了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