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夸赞,小姐聪慧能干,知书达理,温柔娴熟,岂是贱婢能比的?”
文帝闻言,对苏心漓又是一阵夸赞,说她教人有方之类的云云,苏心漓只是笑笑,她若真教人有方,身边怎么会出秋禾秋水秋叶这样的败类,还有现在的秋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一个个居心叵测,而这次的几个丫鬟,跟在她身边没几天,倒是进退有礼,落落大方,这其中,她自然有功,但运气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流云,将东西呈给皇上。”
流云将一个木匣子双手捧在头顶,李海福上前接过,打开,递到文帝跟前,文帝看着里面一摞的银票,垂着的眼眸闪过惊叹,许是因为意外,李海福拿着匣子的手都有些颤抖,目测差不多有十几万两,总共是十五万两,还有五千两的黄金,再加上之前给程子轩的十万两,苏心漓手头上的现银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手头就只剩下两三万两,不过还有一万多的黄金,所以苏心漓的手头还算是挺宽裕的,但是这笔银子,现在却是不能动的,是要留到几个月后,有大用的。
“能为皇上分忧,微臣甚感荣幸,还望皇上给微臣机会,微臣感激涕零。”
苏心漓向着文帝的方向走了两步,跪在地上,三十万两银子,一万两黄金,这么大的财富掌握在她手上,难保不会有人觊觎,皇上未必会例外,这些年,琉璃虽然太平,但这仅限于没有大的战争,但是小的天灾不断,而且很多地方风雨不顺,皇上体恤百姓,三年内减免赋税,国库并不丰盈,虽然文帝是篡位才坐上这个位置的,而且还重新方有怀那样的佞臣,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是明君。
苏心漓想的很明白,与其等别人来抢,她不得不交出来,被人认为不识时务,还不如主动上缴,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都说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不论是在平民百姓还是天子皇家的身上应该都是一样的,她一下给文帝这么大笔的银子,文帝他好意思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嘛,就不担心良心不安夜不能寐?而且,若是北区的百姓知道他们定国公府不但出了主意,还出了力气和银子,他们心里必定会感激,最重要的还是,这十五万两银子和五千两黄金,可以买断方姨娘的未来,彻底毁了她的丞相夫人梦,她要是做不了丞相夫人,那苏妙雪一辈子就只能是相府的养女,而苏志明苏志安就只能是庶子,永远都太不了头,单冲着这一点,苏心漓就觉得这银子,花了一点也不亏。
文帝点了点头,李海福会意,将东西盖上,然后收下。
“你对方姨娘那一房很不满?”
文帝难得关心起了臣子的家事。
“任何人对一心想害自己的人,应该都不会有好感!”
苏心漓迎着文帝的视线,目光澄澈,坦率的叫人意外,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就算文帝之前不知道方姨娘的所作所为,她就不相信,百花宴上,苏妙雪害她的事情,他不知情,还有这次花朝节,谁都能看的出来,她和苏博然还有方姨娘苏妙雪他们,关系很不好。
“微臣在相府,势单力薄,只想自保。”
她想让方姨娘苏妙雪她们活着的时候生不如死,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苏心漓坦率,但还不至于傻到将这些都说与文帝知道。
“还想,守护好母亲与哥哥的东西,报答他们之前对我的厚爱。”
苏心漓盯着文帝,目光坚定,既然他问,她就答,苏心漓有一种预感,文帝对她似乎还挺包容的,只要她说的做的不是太过分的话,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事情。
“就只是这样?”
文帝似笑非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苏心漓也只是微笑,“微臣想的只是这样,只是他们若是不依不饶,微臣总不能坐以待毙。”
她太了解方姨娘苏妙雪那些人了,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她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而她要的就是她们的不依不饶。
文帝笑了,一副看穿了苏心漓心思的样子,“你今年十三了,可有意中人,你觉得朕的皇儿们如何?”
苏心漓一惊,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文帝,他的脸上却没了笑意,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苏心漓不由头疼,她今年才十三而已,她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没着急,皇帝急个什么劲?她今年才十三,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皇子们个个英俊帅气,她是不是应该摆出一副少女羞涩的样子,羞答答的低着头不回答,不过那样子,苏心漓心里实在厌弃的紧,装不出来,只有面不改色道,“皇子们身份尊贵,能力卓绝,英伟俊逸,岂是微臣这样的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
纵观琉璃,她若是配不上,还有谁有那个资格?说到底,苏心漓心里头就是不乐意,而且她觉得,皇帝问她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如果问的人是太后,她还觉得正常一些。
“那兰翊舒呢?”
苏心漓的眼睛,几乎在瞬间,完全不受控制的骤然张缩,不过她有的,也只是这样几不可察的反应,苏心漓觉得脑袋里面的弦紧绷着,有些疼,她想否认,但是那些话到了嘴边不知怎的竟说不出口了,果然,她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睁眼说瞎话,但是难如登天,苏心漓唯有福了福身,恭敬的说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做不得主。”
至于苏博然,就算他是她的父亲,她的婚姻大事,也未必是她能做主的,苏心漓真想哪一天,皇上或者是太后‘慈爱’的对自己说,你可以替自己的婚姻做主,谁也不得勉强。
苏心漓心情有那么几分郁闷,文帝对她这回答却似乎很满意,脸上有了笑意,只是苏心漓此刻是半低着身子的,并未察觉。
“前几日长公主又进了宫,与皇贵妃见了一面,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长公主近来身体抱恙,驸马迟迟未回,她派了大波的人去寻至今仍没有任何音讯,驸马并非愚钝之人,他若是想躲,又岂会让公主的人找到?
如果长公主是为了驸马的事情找皇上帮忙,直接找皇上便可,她去找皇贵妃,十有八九是为了谢雨薇的事情,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谢雨薇有太医精心照料,想必额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肯定留疤了,思及此,苏心漓心里就只有两个字,活该!
“长公主找皇贵妃帮忙,让她到朕跟前说项,与怀安郡主赐婚。”
苏心漓垂着脑袋,眉头不由拧起,谢雨薇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了,长公主为了自己的女儿也真是够可以的,兰翊舒都那样表明态度了,两母女还是不肯罢休,苏心漓心头虽然不悦,不过并不担心,皇上若真有心成全谢雨薇,不会等到现在,兰翊舒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皇上亲下的圣旨,也未必能勉强的了他。
“你猜他这次看中的人是谁?”
苏心漓一愣,听皇上这口气,难道不是兰翊舒吗?谢雨薇要死要活哭闹着不就是要嫁给兰翊舒吗?改变主意了吗?是谁那么倒霉?这样的问题冒出之后,苏心漓的心思有了一种并不是很好的预感,她垂着眼睑,慢慢的做着吸气吐气的动作,努力克制住自己狂乱跳动着的心。
“忠勇侯府的嫡长子,忠勇侯先夫人的儿子——顾南衣。”
苏心漓闻言,只觉得自己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被人重重一拽,只听到撕拉一声,那弦从中间彻底的崩裂开来,居然是顾大哥,怎么可能是顾大哥呢?长公主找的是皇贵妃做说客,皇上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说明,皇贵妃答应了,该死的皇贵妃,难道她不知道谢雨薇是什么德行的人吗?要才没才,至于容貌,她原本长的就不好看,现在就是个丑八怪,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如何能配得上顾大哥!果然是皇贵妃啊,为了权力和地位,半点亲情都不顾,苏心漓心中恨的很,当初,她怎么没让水儿将谢雨薇弄死,就应该弄死才对。
顾大哥呢?顾大哥他知道吗?还有忠勇侯,他是什么想法?其实,顾大哥他不该回来的,就算是他的血肉至亲,一个个也不念丝毫旧情,全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他这样的赤城之人,如何能够适应?
长公主,谢雨薇,癞蛤蟆想吃天鹅头是吧,她会叫她们付出代价的,既然那些人是不死不休,那她就想法子将她们都弄死了,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将顾大哥解救出来。
“你觉得如何?”
苏心漓心里乱的很,可在文帝跟前,却不敢表露出来,文帝心里是如何想的,他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他到底想试探什么?苏心漓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思考着,她觉得如何,她当然觉得不好了,非常不好,相当不好,就谢雨薇那种人,如何能配得上顾大哥?但她肯定不能这样回答的,文帝一开始问她诸位皇子如何如何,她说高攀不上,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那不过是推诿之词,至于兰翊舒,好吧,她是变相承认了,但是她要直接说不好,长公主和谢雨薇都是皇室的人,皇上会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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