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已经签字,现正将银子交给六皇子呢,想来方侍郎也不会让我白跑这一趟的吧。”
方靖安心中气的要命,被他握在手中的嫁妆清淡的清理结果几乎被捏成了一团,苏心漓淡笑着,指了指在方靖安手中已经揉成一团的纸,“就算方侍郎将这所有的一切烧成灰烬,怕也是赖不了的,六皇子那里还有备份呢,是要给皇上过目的。”
方靖安闻言,心头更加气闷,直想将手中的东西给撕了才好,却只能生生克制住这样的冲动,将并拢的五指松开,实在不是方靖安不够沉稳,他本就不是那种淡泊名利的人,昨日比几十万两银子还贵重的东西瞬间成了别人的,而今日,害他们失去那一切的人拿着一个什么狗屁单子让他们还债,而且一开口就是几十万两,谁能不疼,谁能不恨?
“你道如何?”
方靖安咬牙切齿,努力想要维持平静的面色有些僵硬。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方靖安心中恼火死了,苏博然是苏心漓的父亲,哪有女儿逼父亲还债,父亲还大把的银子给女儿的,这比银子,只要他想点办法耍个小聪明,完全是可以不用还的,皇上说了,方府与丞相府各自承担一半的责任,苏博然不还,那他们自然可以拖着不用给。
方靖安看着有苏博然签名和手印的凭据,恨的咬牙切齿,直想杀人,苏博然这个蠢蛋。
还有那个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和父亲说了多少回了,让她将桂嬷嬷解决掉,她若是听他们的话,何至于会有这么多事情,最让方靖安好奇忧虑的是,灵村那样偏僻的地方,苏心漓是如何找到桂嬷嬷的,还瞒天过海,让他们觉得桂嬷嬷死了,还有那两座铜矿的藏点,方靖安并不相信是程子轩找到了,昨日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就像是经过某个有心人特意安排的。
“没银子啊?”
苏心漓悠悠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打量着宽敞明亮又富丽的客厅,还有摆放着各种奇花异草的院落,“方府这院子若是卖了,应该能值不少银子。”
“苏小姐!”
方靖安闻言,手用力拍了下桌角,站了起来,一脸恼怒的看向苏心漓。
“我们方府可是皇上御赐的,岂是你说卖就卖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苏心漓转过身,目光平静的摇了摇头,和气急败坏的方靖安形成鲜明的对比。
人与人之间的较量,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赢,相反,气的跳脚的那个往往是落于下风或者是已经失败的人,因为胜利的人只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失败者的痛苦和焦躁。
“欠了别人这么多的银子,不想着还债,却还想着高床暖卧,锦衣华服,美妾俏婢,成群环绕,我倒是想让皇上还有天下臣民评评理,是谁过分!”
苏心漓就站在方靖安正前的位置,目不斜视,目光沉沉的落在他身上,就连曾出入过沙场的方靖安都有一种压迫感。
“不过呢,我和方侍郎现在也算是同僚,就算方侍郎不算是我的顶头上级,不过呢,官也是比我大的,我今后还要仰仗方侍郎多多照顾提携呢,且方大人现在卧病在床,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露宿街头,那样显得我太不人道了,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呢,我给你们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振振有词,调皮俏丽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这法子绝对是给方靖安方哨玄父子添堵的。
“你们给我写一拮据,就说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方靖安欠苏心漓十五万两白银五千两黄金,兹定于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还清,若是到时不能还清,就拿方府抵债。”
方靖安气的是面红耳赤,方哨玄也有些呆住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刁钻的女子,无所顾忌,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方侍郎,你放心,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我是不会收你的利子钱的。”
方靖安听苏心漓提起她为官的事情,心里头越加的生气,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非但没能除了苏心漓,还让她因此蒙受了皇上和太后的圣恩,而他们方府呢,一无所获,皇上还因此对他们不满,这让他们心里如何能够平衡?自看到苏心漓的第一眼,方靖安就想杀了她泄恨,现在,那冲动是越来越强烈了,但是结果却是,他不但不能动苏心漓半分,还要被她言语刺激,方靖安觉得自己也快要吐血了。
“方侍郎意下如何?”
苏心漓眨巴着眼睛,一副和他商量的架势。
“家父身子抱恙,还请苏小姐宽限几日!”
方靖安抱拳,朝着苏心漓低下了头,他那样子,确实是请求人的姿态,不过那口气却是恨不得将苏心漓撕了然后吃肉喝血。
“方侍郎和方姨娘不愧是兄妹,我今日问她要回母亲的嫁妆时,她也是如此说的,还有由方姨娘一手带大的苏妙雪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直接将院门关上了,以为这样我就进不去了,方侍郎,你猜结果如何?”
苏心漓挑眉,含笑看向方靖安。
“你是准备强来吗?这可是方府,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丞相府!”
方靖安恼怒的盯着苏心漓,觉得她太过不识抬举。
“方侍郎府上必定有我母亲的东西,我劝你们还是尽快交出来,皇上都说了,命你们三日内还清,我又怎敢不宽限呢?不过呢,还请方侍郎在这份假装清单的审理结果后签个名,然后摁上手印,再写一份借据,我和方侍郎并不是很熟,对方府的人人品并不是很了解,很是不放心,若是你们厚颜无耻,没还银子说还了,强词狡辩,那我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兰公子,你以为如何?”
皇上将嫁妆一事全权交给了颜宸玺和六皇子处理,颜宸玺此刻正在相府,她自然是问和她站在统一战线的兰翊舒了。
“苏小姐所言极是。”
兰翊舒配合着,十分认真的回道,方靖安心中冷哼了一声,因为怀安郡主一事,京陵城还有谁不知道兰翊舒对苏心漓有意,他们两个分明就是一伙的,也不知道苏博然是如何教导女儿的,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而且还是和个男人一起,最让方靖安不满的是,这样不守妇德口齿伶俐没有规矩的女子,那些皇子居然会喜欢,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方侍郎,苏小姐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她与你们并不相熟,但从方府出去的方姨娘,不知尊卑且颠倒是非黑白,品行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苏小姐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等方府将欠苏小姐的银子还清了,她自然会将所有的凭据归还的。”
兰翊舒说的是有凭有据,方靖安想反驳都不能,对兰翊舒,无论是方有怀,还是方靖安,他们心里都是忌惮的。
他们想拉拢颜宸玺,兰翊舒与颜宸玺走得近且气度不凡,刚来京陵城没多久,他们就有了从他身上下手的心思,尤其是怀安郡主追求他的那段时日,他们更想将他收为己用,但是兰翊舒的性子比颜宸玺还傲,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想尽办法调查他的底细,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结果,而且他们派去的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全部石沉大海,没了音讯,他和父亲都怀疑,那些人已经死了,现在,兰翊舒更是蒙受了皇上,太后和贤妃娘娘的宠爱,尤其是皇上,待他比几个皇子还亲近,上次百花宴,他踩碎了郡主的玉佩,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死定了,但这件事情,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算了,半点波澜都没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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