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着文帝的脸色,哪还敢说是,不过心里却憋屈的要命,眼眶都红了,“柔儿不敢,这次的事情,确实是雨儿的错,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将雨儿害成这样子啊,皇兄就算不肯惩罚苏心漓,至少让她将那丫鬟交给我处置。”
“然后你再交给郡主,让她折磨她出气吗?就是因为你的一再纵容,郡主才会这样无法无天,我们皇室如何会有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定国公府的太夫人已经进宫将这事告到太后那里了,郡主她这是咎由自取,定国公府的人大义灭亲,而你却纵着自己的女儿为非作歹,你是不是想让定国公府的人对皇室心生不满才肯罢休,你何时也成了这样不顾全大局的人?太后说了,这件事情,不准任何人插手,你也不许再计较,这次的事情,我看在你的面上,就不追究郡主的责任了,你回去后,好生管教她,今后她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情来,朕必定严惩不贷,同时你也难逃其责!”
长公主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扇了几巴掌,身上的力气也好像被抽光了似的,总之,整个人哪里都不对劲,难堪的很,皇上这分明就是给她下最后通牒了,若是雨儿再犯事,她这公主之位怕也是难保了。
“是,臣妹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雨儿,绝不会让她再惹是生非。”
文帝点了点头,“你回去告诉她,若还有下一次,朕就削了她的郡主之位,收回她的封地。”
长公主闻言,差点倒在地上,若是皇上下旨夺了雨儿的封位,收回封地,那世人都会知道她谢柔儿也失了皇上信任和宠爱的事情,到时候,被雨儿害过的那些人,必定会寻事报复的,他们还不是最让长公主担心的,她就怕苏心漓会联合定国公府的那些人落井下石。
长公主心里清楚的很,皇上心里对她已经很不满了,这不满于她来说,来的有些莫名,她有一种直觉,她总觉得皇上对兰翊舒的偏疼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颜宸玺的朋友那么简单。
皇上素来重视皇家体面,他之所以一直对雨儿不满,就是因为她做的那些事情有损皇室颜面,颜宸玺与兰翊舒之间,像是朋友,但是偶尔又会给人一种主仆的感觉,出乎众人预料的是,兰翊舒是主,而身为皇子的颜宸玺是仆,兰翊舒倒是从未对颜宸玺呼来喝去,但是颜宸玺对他却是有求必应,兰翊舒说什么,或者只要一有意向,颜宸玺就会上前呼应,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颜面,颜宸玺这个尊贵的皇子身份似乎就是方便兰翊舒做事的工具而已,按理说,颜宸玺的做法比雨儿更损皇室颜面。
而且,文帝还是个多疑的人,她之前私下让人调查过兰翊舒,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他是六皇子在江湖上认识的,皇上就不担心他别有目的?但是他从未听说过皇上因此责怪六皇子或者阻拦他与兰翊舒来往,他甚至允许兰翊舒自由出入皇宫,让他经常进宫陪太后,他的态度,给她的感觉就是,他觉得身为郡主的雨儿根本就配不上兰翊舒,长公主总觉得,文帝的怒气与兰翊舒有关。
“郡主的伤,朕会命宫中最好的御医给她用最好的药,尽力将她治好。”打几巴掌,再赏给甜枣,皇者惯用的安抚人心的伎俩。
“谢皇上隆恩,臣妹告退!”
长公主起身,说完,恭敬的退下,驸马说的不错,她就是自取其辱,皇上对她的亏欠已经用光了,就算她提起过去那些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惹来他的反感,今后,她该更加小心一些才是,决不能让雨儿再犯错,不然的话,就算她赔上自己,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长公主离开后,御书房内,越发的安静,李海福屏退了左右的太监宫女,只留自己一个人在殿前伺候。
“联合那些深受郡主其害的人,让他们联名上书,奏长公主一本。”
长公主刚离开,文帝的面色就沉了下来,整个人越发的威严,而离开的长公主更加料想不到,这件事情,在皇上这里,并没有真正的结束。
“嗻。”
李海福跪地应了声,站起来后,看着文帝道,“兰公子天仙一般的人一般的人物,岂是郡主那般德行的女子能配得上的,还毁了容,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兰公子可是要成大事的人,如何能为这样一个一文不名的女人善后,长公主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李海福的声音尖细,在安静的只有他与文帝两人的御书房,无比的清晰,文帝闻言,面色舒展了一些,李海福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说对了,皇上刚出生没多久,他就跟在他的身边伺候,这皇宫之中,要说最了解他的人,绝对非他这第一太监莫属,在皇上跟前当差,可不是轻松的活,如果连皇上的喜怒哀乐都看不清分不清,便是说了一句皇上不爱听的话,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如此,日积月累,哪里还又不能揣摩皇上心思的?
李海福说完,继续道,“苏丞相的女儿才貌双全,德行兼备,而且聪慧玲珑,便是要给兰公子指婚也应该找这样的。”
文帝扭头,看了李海福一眼,李海福忙跪在地上,不敢再看文帝。
“你这老奴才,办事去吧。”
李海福乐滋滋的领了命,转身去办文帝交代的事情去了,看样子,皇上对这兰公子,真不是一般的青睐有加啊。
长公主从皇宫浑浑噩噩的回到公主府,一回去,就去了谢雨薇的院子,谢雨薇一直都在等长公主的好消息,临睡前吩咐了下人若是公主来了,一定要叫她叫醒,所以长公主到她屋子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不过因为不是自然醒,人有些迷糊,也虚弱的很。
“母亲,怎么样了?皇上伯伯怎么说?”
对于身份比长公主尊贵的人,尤其是皇上,谢雨薇的嘴巴一直都很甜,私下都是这样称呼皇上的,彰显自己与他亲近的关系还有尊贵的身份。
“他答应给我了兰哥哥赐婚了吗?还有苏心漓那贱人,他准备怎么罚她?一定要将她还有那丫鬟砍了。”
长公主由谢雨薇握住她的手,忽然想到御书房内皇上扔给她的竹简,心中一痛,原来,在她和雨儿丧生的无辜性命已经那样多了,上战场杀过敌的长公主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她也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以前一次次的她没觉得,今天一下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手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沾了那么多的鲜血和生命了,想到当时皇上气愤的样子,长公主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雨儿,今后不要再想着兰翊舒了,母亲再给你找其他好的。”
长公主无奈道,心中更是一片的悲凉,“不要,我不要,我就是要兰哥哥,我就要嫁给他。”
谢雨薇一听这话,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开始闹,长公主像是没瞧见一般,继续道,“还有苏心漓,你今后不要再与她作对了,更不要惹是生非。”
苏心漓火冒三丈,瞪大着眼睛,怒视长公主,“为什么?难道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我被毁容了,还当着那么多人被打了,就这样罢休,皇室的威严何在?皇上他怎么说?母亲,你可是皇上的妹妹,我是他的侄女,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面对固执的谢雨薇,长公主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想训斥她一顿,可一看到她脸上和身上缠着的绷带,又说不出那样的话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不算了,能怎么办呢?皇室的威严?皇上将她们当成皇室的人她们才能有皇室成员的威信和权利,不然的话,她们什么都不是。
长公主将谢雨薇抱在怀中,但是无论她怎么哄她,她的情绪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激动的很,长公主无奈,“这天下是颜家的天下,我姓谢,你也是,今日在相府发生的事情,皇上和太后都知道了,皇上说了,太后娘娘要给兰翊舒找一个容貌无双,才德兼备的女子,皇上也是这意思,他还叮嘱我管教好你,若是你下次再惹事,就削了你的郡主之位,并且还要收回你的封地,你要不想丢了这个身份,就安分守己,这段时间你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安心在家里养伤,不然的话,谁都救了你。”
长公主说着,哭出了声,而谢雨薇则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猛地将长公主推开,“不可能,皇上伯伯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嘴上说不可能,可心里又觉得可能,这次的事情,如何能就这样算了?那太便宜苏心漓那个贱人了,容貌无双,才德兼备,本来,她是可以的,都是因为苏心漓那个贱人,她才会被毁容了,谢雨薇想骂人,想骂皇上不念亲情,和她的父亲一样都帮着外人,不过又担心这话被别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中,到时候,她就不是郡主了,就算是公主的女儿,但要没封号封地,她的身份也差了很多,而且皇宫里面的那些曾经被她欺负过的公主还有其他被她欺负过的郡主肯定都会笑话她的,她才不要成为众人的笑柄。
“为什么不可能?我并不是他的亲妹妹,你也不是她的亲侄女,之前,你在宫中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被你欺负的时候,确实只是宫女,也有不得宠的,但是现在,有多少成了皇上宠幸的女人,成了妃子?你以为你对她们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当真就不计较了吗?你以为她们会念你年幼就不在皇上跟前说你的不是了吗?还有,你只是郡主,就算再怎么得宠,身份也越不过公主皇子去,谁让你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你有什么资格轻视他们?”
长公主看着谢雨薇那冥顽不灵的样子,还是没忍住,说了她几句,谢雨薇吓傻了,坐在床上一直哭,长公主看到她这样子,心里又像是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好了,只要你今后乖乖的,你还是郡主,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长公主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是身心疲惫,她想找驸马与她说说话,但是驸马根本就不在,她问了下人才知道驸马在她离开后不久就收拾东西离开了,长公主一听,想到驸马这段时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说,如果她再继续包庇谢雨薇的话,他们就和离,她若是不同意,他就离开,她怎么忘记了,他虽是书生,但一直以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而那时,他也并不像是说气话,长公主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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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离开了公主府,长公主昏迷了许久不醒的消息,苏心漓是从兰翊舒的口中得知的,因为这事,苏博然还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一直念叨着让她前去公主府探望,苏心漓当没听到,公主落得这样众叛亲离的下场,确实可怜,但这世上的可怜之人,从来都是有可恨之处的,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谢雨薇,谢雨薇应该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样子,而驸马也不会心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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