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让各位受惊了,是我管教下人不力,才会让大家蒙受损失,你们亏损了多少银子,明日这个时辰,只管到相府去领,我会让人如数赔偿给你们的,只希望各位不要记恨姐姐和我。”
苏心漓说完,朝着人群的方向,低头垂眸,盈盈的福了福身,就算发丝凌乱,样子狼狈不堪,可她的仪态举止却是落落大方,一看就是涵养极高的大家闺秀。
就算是要赔,那也是公中的银子,用让方姨娘和苏博然肉疼的事情给自己树立好形象好口碑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对于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苏博然和方姨娘痛苦之上的事情,苏心漓非常乐意去做。
这样处置了苏妙雪和宋路,已经算是给了他们这些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了,众人没料到身为相府小姐的苏心漓居然主动提出赔偿,银子谁不爱,尤其是他们这些只是温饱度日的小老百姓,顿时感激涕零,纷纷赞扬苏心漓是知书达理,贤惠大度,体恤百姓。
兰翊舒勾了勾唇,看向苏心漓的眼神除了赞赏,还透着几分骄傲,“你去哪里?我送你。”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苏妙雪身上熏臭的味道,丝毫不会逊于乱葬岗那些腐烂的尸体,难闻的令人作呕,她方才就靠近了那么一会,身上就沾了那味道,兰翊舒那么洁癖,怎么同乘一辆马车?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宋路的这件事情上,他的提议,帮了自己很大的一个忙,苏心漓并不想祸害他,而且六皇子是和他一起的,他送自己就算了,但六皇子身份敏感,不管他有没有那个心思,他都不适合和定国公府的人接触。
“你的马车已经毁了,你这样子在马路上走也不方便,丫鬟又受了伤,天寒地湿的,你丫鬟要再躺地上,怕是会生病。”
兰翊舒句句都是为了苏心漓和她的丫鬟考虑。
“六皇子,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颜宸玺看向睁眼说着瞎话的兰翊舒,潇洒一笑,“那就先走了,兰大哥,下次再找你一起喝酒。”
兰大哥?苏心漓心头一惊,带着打量的视线在颜宸玺和兰翊舒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兰翊舒身上,他的笑容温雅,神情不带半点波澜,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他和颜宸玺的关系应该不错,不然的话,他那样桀骜不羁的人怎么会愿意帮她的忙,但出乎苏心漓预料之外的是,两人竟是这样的亲近,这一声兰大哥,象征着的是六皇子对兰翊舒的尊敬敬畏。
就算是对自己真正的皇兄,身份尊贵的太子爷,六皇子也是不假辞色,保持距离的,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就连外公都说他性格孤傲,但如果是兰翊舒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他身上雍容的贵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让人愿意折服。
“那就多谢公子了。”苏心漓不再推辞,跟在兰翊舒的身后上了马车,易地而处,若是今日兰翊舒遭难,她也会出手相救。
齐磊找了两个大力的妇人帮忙,将流朱也送上了马车。
马车内燃着熏香,香气淡雅,极为的清新,十分好闻,苏心漓不由拧起了眉头,看着自己满是赃污的手心,总觉得自己辜负了这雅致的香气。
“内间有水,你可以进去梳洗一下。”
苏心漓一进了马车,才发觉这里面是内有乾坤,上次齐云就是用这辆马车送她回的定国公府,当时一路上,她满心想着的就是早点回到定国公府,然后盘算着如何打击方姨娘,根本就没注意马车的事情。
马车很高,尚且十三岁的苏心漓在里面完全可直背走路,丝毫不需要探头低身,马车尤其的大,以云锦织成的帘子隔开四个房间,底下缀着的全是指甲盖大小的东珠,色泽圆润,垂坠感十足,便是有风吹来,有这一排东珠的重量,帘子也不会轻易被吹开。
最外面的房间最小,摆放的东西最少,估计是随从歇脚的,第二层应该是兰翊舒用来饮茶用膳的地方,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可折叠的小矮几,坐着的地方放着垫子,干净又整洁,第三层也就是兰翊舒所说的梳洗的地方,苏心漓原以为这是最后一间了,见还有帘子,掀开一看,竟是个小型的卧室,地上铺着雪白又华丽的绒毯,单看着就让苏心漓生出一种躺在上面一定很舒适的感觉。
她看了眼四周的陈设,就算见多了世面的她也不由惊叹,兰翊舒这马车实在是太奢侈了,便是富足的人家,一辈子不吃不喝也凑不出一辆这样的马车来,估计连皇上的轿撵都不及他的舒适,他家里到底是多有钱啊?才能养出他这样会享受的性子,难怪可以在荒郊野岭露宿,有这样舒适的马车,她也愿意啊,不过这样名目张狂的高调,就不怕被人盯上吗?
苏心漓带着惊叹,以清水为镜,稍稍梳洗了一下,身上那臭味瞬间淡了许多,等苏心漓出去的时候,兰翊舒已经坐在摆满了糕点还有茶水的小矮几上等她了,这马车准备的东西也太齐全了吧。
“过来坐吧。”
苏心漓上前,在兰翊舒对面的位置坐下,兰翊舒将一瓶只有拇指那么大的药瓶递给了苏心漓,“你手上的伤,抹点药吧,不然的话,留下疤痕,就难看死了。”
苏心漓没料到兰翊舒会说这样的话,尤其是难看死了之类的字眼,她笑着接过,打开,兰翊舒道,“将药粉直接洒在手上就可以了。”
苏心漓依言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手上可以不留疤的你偏偏要让她留疤,傻子才会那么干这样的蠢事呢。
兰翊舒笑笑,一手执起自己的长袖,另外一只手端起茶壶,给苏心漓倒了杯水,茶水浓郁的香气随着袅娜的雾气散开,一下就掩过了苏心漓身上的味道,“你不担心我会害你吗?”虽然只接触了几次,但兰翊舒知道,苏心漓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苏心漓好笑的笑出了声,“加上今日之事,我已经欠兰公子两条人命了。”他若想害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兰翊舒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今日的事情,真是多亏了兰公子。”
苏心漓敛住笑意,在看到兰翊舒脖子上那一道若隐若现的划痕时,不由生出了几分歉疚,虽说两人是盟友,她好对兰翊舒并无害处,但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兰翊舒在助她,她唯一对他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用玉簪伤人,这样一想,苏心漓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兰翊舒什么似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
苏心漓手指了指他的胸口,不好意思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