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楼蒙并不打算要与四名僧人硬拼,他轻功身法迅疾无比,虽然提着一个华不石却也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而只要冲过了阻截,那四名僧人再想追上來,却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殿堂之内挡在石门前的却还有第五个人,先前四僧上前拼斗,他一直端坐在地上未动,此时果楼蒙已然掠近,才缓缓地站了起來。
果楼蒙当然早已经瞧见了此人,他潜运毒功挥出一掌,一团黑雾由掌心奔涌而出,向那个当头罩下,而身形陡然拔高一丈,想要从此人的头顶越过。
先前的四僧能够与果楼蒙拼斗数十招,只不过是依仗着“四界伏魔阵”的合击之术,且将四人功力合而这一的缘故,面前的这个人即便有那四僧的功力修为,却仅只有一人而已,果楼蒙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然而果楼蒙的判断却是错了,但见那人枯瘦的手掌推出,那团黑雾般的剧毒罡气竟应手而散,紧接着“砰”一声巨响,却是二人的掌力正面相交,那人巍然未动,果楼蒙却被震得倒飞而出,落回到石屋的地上。
此身后的四僧正好追了上來,立刻又把果楼蒙围在了中央。
果楼蒙又惊又怒,刚才双掌相交时对方脚踩实地,而他掠在半空,自是吃了一些亏,但这一掌对方身形一动未动,就能把他击得倒飞出数丈,说明此人的内功之强决计不下于他,比先前的四名僧人更高得多。
之前这人一直坐在地上,在阴影之中瞧看不清相貌,此刻他站直了身体,且与果楼蒙距离不远,在幽暗的烛光之下,却只见他须发蓬乱,尽皆花白,身高五尺左右,穿一件破烂的青布袍衫,看起來亦是一名老和尚,只是比另外那四名僧人年纪要大上不少。
这老和尚虽然身形显得有些瘦小,头上须发多曰沒有修剪,又脏又乱,身上衣衫更是褴褛不堪,但站在当地精气内敛,却别有一种傲人的威势,并不让人感觉到狼狈和邋遢。
他的嗓门亦是犹若洪钟,沉声喝道:“施主放下手上提的人,老衲与你比一比掌力。”
果楼蒙哪里肯放下华不石,对刚才那一掌受挫更不服气,大踏步向那老和尚走了过去,原本围在身侧的四僧,却似是对那名老和尚极是敬畏,听到他出言挑战,也并不上前围攻果楼蒙,反倒闪身让开了道路。
行出五步,果楼蒙已走到了那老僧身前三丈之地,深吸了一口气,右掌提起,重重黑雾顿时已凝结在了掌心,他之前的那一掌打得太过随意,并沒有使足全力,才让对方占得上风,此刻他把“五毒神功”提运到极致,非要一掌击杀这老僧不可。
“五毒神功”乃是邪派绝学,常年以蛇虫的剧毒锻洗血脉,修炼的速度相较名门正派的内功心法要快得多,果楼蒙年逾五旬,此功已练至登峰造极之境,这老僧就算年纪大些,果楼蒙也不认为他的功力能够超越自己。
他猛然一声暴喝,身形凭空纵起三丈,右掌自上而下直击而出。
刚才对掌时果楼蒙亦是纵跃于空中,但那时他只想横越过此人头顶,这一次却是直纵而起,借着下落之势挥击,不仅不会吃亏,反而能使掌力暴增数成。
那老和尚双膝略曲,以四平马步拿桩站定,吐气出声,发出一声犹若龙吟的吼叫,单掌推出,迎向了果楼蒙飞击而下的掌力。
这正是少林派的“龙象般若功”。
当年长沙城外“葛家堡”家主葛刚语习练的便是此功,华不石还曾上门敲诈过半部功法秘籍,然而若说这老和尚的掌力犹若巨象,葛刚语的那点儿功夫最多只能算是只蛤蟆。
二人手掌相合,并未象刚才那般发出震耳的巨声,只是发出了一声脆响,然而地上方圆丈许内的青石倾刻间块块爆裂,锋利如刀的罡风向四面飞散,五六丈外的石柱上也被割出了数道寸许深的印痕。
这实是天下间绝顶强人的对决,不仅是这石室的地面和周围的石柱,乃至整座玉阳山的山体,在二人掌力相交之时,都似乎被震撼摇动。
那老和尚瞬时间已矮了半截,这是因为他踏在地上的双脚已深陷入石中半尺,在巨震之下,他的嘴角和鼻孔已然迸出了鲜血,点点滴洒在地上。
而果楼蒙右臂上衣袖尽碎,一片片纷飞,身形再度被击得倒飞五丈,落地之后又滑退出四五丈之远,这才站稳脚跟,他亦是感觉到一口咸腥的液体涌上喉头,只是一咬牙又吞回了肚里。
这一掌竟是拼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砰”地一声,却是华不石平平地摔在了地上,原來果楼蒙在受伤之下,已提不动他,只得把他扔下。
刚才两掌交击,华不石只感受到了一阵剧震,倒并未受伤,此时连忙从地上爬起來,问道:“果楼前辈,你可沒有大碍么。”
果楼蒙咬着牙道:“快点扶我退到那门旁边去。”
以果楼蒙狂傲要强的姓格,如果不是实在不能行走,肯定不会要人相扶,听了此话,华不石已知道他伤得不轻,依言伸手携扶着他,慢慢走到他们先前进來的那座石门前。
以果楼蒙现在的情形,华不石又全不会武功,若那四名僧人上前围攻,他们定然难以抵挡,然而那四僧似乎只是受命看守那道登仙门,不让人靠近十丈之内,果楼蒙倒跌出去,已出了十丈之外,他们便不再管。
來到了门前,果楼蒙立时从怀中抓出了一把灰黑色的粉末,扬洒在周围,再盘膝坐下,道:“老夫要运功疗伤,已在周围布下‘穿心蛊’护法,你若不想死就莫要乱动,也不准离开我身旁三尺。”
华不石眼见到那些粉末洒在地上,倾刻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当真是蛊虫钻入了岩石一般,心中略感惊奇,应道:“前辈放心疗伤,在下不动就是了。”
果楼蒙闭上眼睛,潜运毒功疗伤,片刻之间,只见丝丝的黑雾从他的头顶升腾而起,华不石果然端坐在一旁动也不动,目光却是望向石室中的那五名僧人。
此时那五僧已然坐回了登仙门前,双方各把着一道石门,隔着二十丈长的石室遥遥相对。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果楼蒙倏然睁开眼睛,目光中已然恢复了几分神采,伸出手掌在地上一扫,只听得“簌簌”声响,一些灰黑物事已被他抓到手中,又收入到怀里。
华不石道:“前辈想來已经运功压制住了伤势,可有甚么打算。”
果楼蒙目光阴沉,说道:“还能有甚打算,老夫自当要杀了这五个臭和尚,冲出对面的石门去。”
华不石道:“前辈有此把握么,本少爷已经猜到了这些僧人的身份來历啦。”
果楼蒙道:“他们是谁。”
华不石道:“与前辈比拼掌力的老和尚,便是‘少林派’中‘无’字辈的高僧,‘达摩院’首座无相大师,而另外的四名僧人,想來都是‘圆’字辈的僧人。”
当曰在开封城中,华不石听圆光大师述说过少林寺遭遇大劫的经过,三名“无”字辈高僧一死一降,如今只剩下无尘大师一人,而投降倒戈的,正是“达摩院”首座无相大师。
“达摩院”乃是少林寺中专司精研武学之地,首座无相的武功,更甚于“般若堂”的主持无尘大师,能将“龙象般若功”修炼至如此境界,与果楼蒙的“五毒神功”拼一个两败俱伤的,也只有无相大师方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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