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如兰道:“我爹爹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來不会惺惺作态,不过你若非要那般去想,我也沒有办法,反正兰儿已经练成了这一门指法,熊叔叔以为今曰一战还能胜得过我么。”
熊百龄忽然仰起头“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以为练成了‘拈花指’,老夫就奈何不了你么,老夫本是想要你嫁给南儿,才不愿轻易伤你,出手时留了余地,你既如此自以为是,我便让你见识‘兽王蹯’的威力。”
他说完此话,双臂弯曲,手指由掌形化为了爪形,身体前倾已蛰伏于房梁之上,摆出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显然是要使出绝招了,
司马如兰的神情一直甚是平静,但到了此时却也凝重了起來,“兽王八式”是“惊熊掌”中最强的招式,也是熊百龄的压箱绝技,司马如兰曾经听父亲说起过,深知其厉害,
寻常人大都认为老虎是山中的兽王,其实熊罴比起虎豹更加强悍,才是真正的万兽之王,猎户之中便有“宁遇十虎,不惹一熊”之说,
“惊熊掌”本就是极为刚猛的武功,而这八式“兽王蹯”更是悍勇无伦,每一招均是以命搏命的凶狠招式,司马逐风对司马如兰说起这八式掌法时,便做了这般定论:要应对这八招,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先攻击,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定要让对方的招式无法顺利使出,否则就只能必败无疑,
然而,现在的司马如兰却在犹豫,她虽然知晓“兽王蹯”的厉害,却仍然不愿意抢先出手,
刚才二人拼斗之时,熊百龄固然未使绝招,司马如兰亦是有所保留,从一开始起,她就仅用“拈花指”至柔至善的指法,不断化解熊百龄攻來的掌力,完全沒有做出反击的动作,
“拈花指”做为“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最难习练的武功之一,当然并非只能防守,事实上“拈花指”中阴柔指力的杀伤力,绝计不比任何一门少林绝技小,其中更有三式“无相缘灭指”,能以指力瞬时隔空出击,击杀对手于无影无形之间,正是最适合出其不意抢攻的绝招,
司马如兰之所以不愿使出这三招指法,便是因为在她的心中,并沒有要杀死熊百龄的念头,直到现在,这位“熊叔叔”依然是她心目中的长辈,即使是犯了错误,也并非是不能原谅,
刚才她使出“拈花指”绝技,只是希望能让熊百龄知难而退,却沒想到这么做的结果,却是令得这位熊叔叔要使出“兽王蹯”的拼命绝招,
但凡有些经验的武者都知道,拼斗时最忌心慈手软和犹豫不决,只因为临敌之际本就是刀头舔血,你若不肯杀人,就难免被别人所杀,
司马如兰即便得到了少林武功的真传,却仅是不满二十岁的少女,缺乏江湖经验,在这等关键时刻,这两项大忌都却被她都犯下了,
正当她心中迟疑,拿不定主意是否使出“无相缘灭指”时,熊百龄已倏然扑上,双手一掌一爪齐出攻到了她的身前,罡风凌厉,就象数十把无形利刃从四面八方直袭而來,
司马如兰再想用指力去拆解攻击已然不及,只得双足一点,从檐角之上纵跃而出,一式“归燕回翔”,在空中横飞了三丈,落在的屋顶的另一侧,她原先所立的飞檐,被数道罡风划过,竟然无声地断成了五六截,从楼顶径直掉落了下去,
熊百龄的掌爪并其实并未触及到飞檐,那用砖石砌成的檐角就已被罡气齐刷刷切断,足见熊百龄这一爪的可怕,如若司马如兰晚避半步,只怕整个身体都要被划为数段,
司马如兰虽是避过这一爪,但熊百龄的第二式比前一招來得更快,全然不给她做出反应的机会,
转眼之间,熊百龄已攻出了六式,屋顶上的琉璃瓦已经被掀去了一大半,而瓦片下的木椽梁架也被罡气切得七零八落,一片狼籍,
“兽王蹯”出手之时,不仅是指爪和掌力的攻击,更有堪比利刃的罡风四下飞舞涌动,几乎全无抵抗的可能,司马逐风所言并沒有错,如若抢先出手,司马如兰还能用“拈花指”与熊百龄周旋一二,此时先机已失,再想化解对方的招式,已是力不从心,
六招一过,司马如兰被逼到了屋顶的边缘,再也沒有退避的余地,她的袖口和裙摆上,都被划出数道寸许长的裂口,好不狼狈,而熊百龄的第七式已袭到的近前,
司马如兰已是避无可避,只得伸手招架,只听见“砰”地一声,熊百龄的右掌已击在她上臂之上,
沒有“拈花指”以柔克刚的巧劲,以司马如兰的功力与熊百龄硬碰硬,却还差得太远,这一掌交击之下,她顿时被震得口血纷飞,从屋顶向下直跌了出去,
司马如兰只倒飞出数尺,熊百龄却已一步抢上,左手利爪抓住了她的肩头,又将她拉回到屋顶之上,而右掌第八式“兽王蹯”的掌力向她顶门直拍而下,
此时的司马如兰已全然沒有的抵抗之力,眼看着熊百龄变得凶恶狰狞的脸孔,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只等着对方这一掌击下,便了却这条姓命,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熊百龄的那一掌却迟迟沒有落下來,司马如兰睁开眼睛,却只见这位“万金堂”副堂主仍是举着掌,脸上表情依然狰狞,却又露出了惊怒之色,而他的双目圆睁,却是紧盯着望西楼下,
顺着熊百龄的目光望去,司马如兰立时就瞧见了在望西楼前的青石路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是华不石和海红珠,而海红珠一手提着长剑,另一手拖着一根布带,而那布带的一端则绑在一个人的脚脖子上,
被布带绑住的人虽然象一瘫烂泥般趴伏在地上,但从衣着和身形,以及露出了小半边脸可以认得出,正是熊天南,
在“品翠轩”茶舍之中,熊天南被迷香薰倒,动弹不得,海红珠提剑上前,便要割耳削鼻,给这位熊大公子整容,却被华不石拦住,
华不石十分清楚,望西楼双方的拼斗颇为凶险,胜负殊难预料,如今拿住了熊天南,正可以拿他作人质威胁熊百龄,说不定便能扭转局势,所以自是不能让海红珠随便伤他,
海红珠本是不愿饶过这熊大公子,但听说兰儿妹妹有危险,才答应暂且放过这个坏蛋,熊天南也才算是侥幸保住了姓命,
只不过要把此人押回到望西楼去,却是有些困难,熊天南身材彪壮,足有两百斤重,如今中了迷香动弹不得,华不石本就手无缚鸡之力,海红珠的力气也不算大,要抬动此人根本办不到,
最后还是海红珠想出了办法,把熊天南的裤腰带解下,系住他的一只脚脖子,拉着他在地上拖行,熊天南被海红珠从品翠轩一路拖到了望西楼前,一张烧饼大脸在青石地面上打磨,已是皮破血流,
可怜这位熊大公子虽然逃过了割耳削鼻之厄,一张英俊的脸庞终究还是难以保全,
熊百龄的“兽王蹯”第八式使出,本已制住了司马如兰,狂姓大发之下立时就要一掌击杀,却忽然瞧见华不石二人从路上走來,而自熊天南被海红珠拖在手中,他不由得又惊又怒,马上顿住了掌势,
而望西楼顶的情形,楼下的二人亦是瞧得清楚,海红珠一挺手中的长剑,抵住了熊天南的脖颈,高声叱道:“熊百龄,快点放了兰儿妹妹,不然我就一剑杀了你的这个混帐儿子。”
熊百龄见儿子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喝问道:“南儿,你还好么,姓华的,你对南儿做了甚么。”
华不石答道:“熊副堂主放心,你儿子只是中了迷香而已,姓命无碍。”
他朝趴在地上的熊天南说道:“熊大公子,你与你爹爹说上一句话,好让他知道你平安无事。”
中了“十香软筋散”之人全身瘫软动弹不得,但神智却仍是清楚,也可以开口说话,到了此时,熊天南倒也颇为听话,对楼顶的熊百龄道:“孩儿不小心误中了他们的迷香,爹爹快來救命啊。”
瞧见这个总是犯错误事的草包儿子,熊百龄心中甚是气恼,却也实是沒有办法,对华不石喝道:“姓华的,你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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