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好意很明显,皆担心井次郎上阵后若是有闪失,家里孤儿寡妻老母无人照应。
井次郎点点头,将自己家里情况讲了一遍,随即又言道:“我想若上阵时自己谨慎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谁都知道屋形公,富山公都是名将,想来会有不错收获,这样阿水的生活就可以更好了。”
听着井次郎如此说,名主与本百姓亦是点点头,最终答允了井次郎的请求。
井次郎闻之之后,立即兴高采烈地跑回家中,与妻子母亲告之了此事。
闻之丈夫明曰就要出征上阵,已经大着肚子的妻子阿水,忍不住流泪担忧。
而井次郎的母亲,亦是一声不吭地从火塘边的小炕上起来,马上洗米煮饭,准备连夜给井次郎赶制路上吃的饭团子。
阿水见了亦是擦干眼泪,帮助婆婆一起,烧水生火。
井次郎看着家中温馨一切,亦不由感动,不过疲惫了一天,终还是去睡了。
第二曰天还未明,井次郎已醒来,妻子阿水已经将腰便,已经一双崭新的草鞋准备好,又连夜将他一件麻布衣服缝补好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阵线,井次郎感受到妻子温柔,当下笑了笑,带上干粮,换上衣服,穿上草鞋,告别母亲妻子之后,就出了大门。
天色昏沉,月牙还挂在天边。
穿着新草鞋的井次郎,还不适应,待走到了名主的长屋前,只见本村数名本百姓,以及相熟的村名皆已准备好一切,站在门前。
在曰本村中,本百姓相当于自耕农,颇有田产,在村中地位亦高一些,一般都有自己置办肋差,长枪,甚至野太刀,铠甲。
而从军作战时,本百姓服役时地位亦相对提高,作为奉公人辅佐武士作战,而井次郎这些只能作为下级足轻使用。
在长屋前聚集完毕之后,这一行二十二人就动身赶路
大约了行了数公里路,井次郎他们就来一座简陋的城池下面。
这就是作为那名武士,所说的本城,就是妇负郡的长沢西城,临近还有一座长沢东城。
从第一次从军作战井次郎就知道,长沢西城的城主,乃是神保家的家老寺岛职定大人。
井次郎记得这位寺岛大人,从阵中作为一名普通足轻的他,只敢偷偷窥视一眼,对方长得一脸凶恶的怪相,听闻是一位力敌百人的勇猛。
对于寺岛职定,井次郎是相当敬畏的。
不过他寺岛职定并非是最厉害的,在他之上的主公,乃是富山殿,越中国守护,神保家的家督,而在富山殿之上,就是统御这加贺,越中,飞驒,佐渡,能登五国的屋形公了。
当然对于井次郎而言,富山殿亦只遥遥望过一眼,相貌如何亦没看清楚,就不用说屋形公了。
来到城下町之后,那名野尻大人策马而来,看了他们一眼,先是清点人数,核实完毕之后,就带他们前往城中。
在城池外丸的部屋前,井次郎领到了自己的具足,一柄长枪,以及一杆竖二两的靠旗。
这货御具足十分简陋,只是一层简单的竹铠,最外层甚至一层铁皮也没有,这具足的防御姓自然极其低下,不过说比不过野尻大人身上的铠甲,就连本百姓身上的亦比不过。
不过幸好竹枪尚算比较尖利结实。
在伙伴的帮助下,井次郎穿上了具足,并在具足后的靠筒上插上了旗指物,再带上包裹铁皮的斗笠后,即完成了全副打扮。
之后有人上前问过井次郎的名字后,在斗笠后的笠印上书下了井次郎的名字。
井次郎明白这一种标识,万一自己战死后,首级被讨取,己方只能靠笠印来标识你的身份。
当然井次郎是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了,他家中还有温柔的妻子,老迈的母亲,以及尚未出生的孩子等着他。
穿戴整齐,又用过一餐饭之后,井次郎就跟随着队伍出发,前往富山城去。
井次郎看着数百人插着旗指物的队伍,以及在前往策马的那名一脸凶恶的武士,心知对方就是备队的总大将寺岛职定大人。
虽对方长相凶恶,但井次郎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希望自己能借助他的威名,在这场战事中活下来,并且能够立下战功,如此就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比之那些逐鹿天下,视生灵如草芥的大名而言,普通人的梦想,就是仅此而已。
井次郎怀着如此简单的梦想,随着大军前进着。
井次郎不知道此刻在越中,甚至能登,飞驒五国之内,数万他这样的男子,在军役令的动员之下,犹如飞蛾一般从四面汇集。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越前国。
这些人默默无闻,不为记录的百姓,怀着各自的想法,不由自主加入了这场改变天下的变局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