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己随口一提,本愿寺显荣就掉起了书袋,李晓不由暗暗头大。
而这时显荣身后一名坊官突然大声嗯了一声。
显荣像是得之他的提醒,向李晓言道:“屋形公击破柴田胜家,为了死难在他手下十万加贺百姓报仇,这实乃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举。”
“贫僧愧为主持,上不能弘扬佛法,下不能除暴安良,解百姓于倒悬,实在愧对法主之托付,所以我决定不再担任方丈之位,解除一切俗务,面壁修行。”
听闻显荣要下野的消息,李晓不由一愣,显荣可是老实人啊,这十几年来越中,几乎没有给李家的发展壮大添过什么乱,若换作七里赖周,下间赖照二人住持越中,自己肯定无法如此轻松。
所以李晓绝不愿意,显荣让出住持之位。
不过方才显荣身后坊官暗中授意,是什么意思,李晓想了下,还是决定开口挽留了言道:“大师不必太过于自责,此乃法难,并非人力可以逆转,别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身上。”
本愿寺显荣摇了摇头言道:“贫僧去意已决,还请屋形公不必再提,此来是有一事与屋形公商议,希望可以考虑。”
“还请直说。”
显荣想了一番,最终还是痛下决心一般,言道:“贫僧退位之后,想请屋形公的次子,来接替贫僧的位置,担任胜兴寺住持。”
听了本愿寺显荣之言,李晓反是有几分忍俊不禁。
原来这群出家人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似乎觉得显荣说的不清楚,方才那名提醒显荣的胜兴寺坊官站出身来向李晓建言道:“屋形公,若是阁下让二殿下继承胜兴寺住持,那么亦获得了越中,加贺信众的归附,对于阁下此去于松仓城与上杉谦信决战,我一向宗僧众亦是为阁下平添一臂之力。”
李晓暗暗冷笑,如果本愿寺显荣说得不清楚,那么这位坊官的意见就很明白了。
这是一向宗对李晓一次政治投资,他们将赌注全数押上,目的就是赌李晓这次对上杉谦信决战必胜。
若李晓同意,并在决战之中胜之,他自然乘势一统北陆道,而一向宗亦可以因为李用成为住持,之后借助李家的势力,死而复生,死灰复燃。
若是拒绝,很明显一向宗就不保证在决战之际,越中会发生点什么其他的意外了。
听闻到此,李晓轻轻哼了一声,当初在信长还在位时,织田家侵入加贺时,本愿寺他们就提议让李晓来担任大坊官。
现在时过境迁,本愿寺再次开出类似条件,让李用接任,无疑是已经在退步了。
李晓转目看去,只见本愿寺显荣,以及众坊官皆是一副希翼的目光看着自己。
在这境地之下,李晓毫不犹豫,当下不容置疑,立即上马走人的态度来回应显荣他们。
只留下一脸惊愕的本愿寺显荣,以及一众坊官愣在原地。
本多正信在后快马追上李晓,不过却没有说话。
“主公,”大谷平马似受了胜兴寺那伙人的拜托,策马追上,在身后言道:“主公,何不再考虑一下。”
李晓听了赫然勒住马头,言道:“回去告诉胜兴寺他们,时已易,事亦易,现在是净土真宗仰李家之鼻息之时,并非当年他们可一语断之时。若想要乘机献进,告诉他们可乘此机会,放弃一切世俗之权,解散各地之‘讲’,从此安居寺庙之内,专心修佛。”
“如此我可以在领内优厚净土真宗,给与在其他各佛宗,南蛮教,高之一等的地位,这点让他们好好考虑。”
时过境迁,一向宗现在若是稍稍抱有丝毫企图,皆会在顷刻之间,被李晓彻底铲平。
而李晓所顾虑的只是损失少许名望而已。
李晓现在如此强硬的态度,就是告诉显荣他们,一向宗今时不同往曰,奉劝他们早曰认清事实,别想乘着李晓与上杉谦信决战,此事混水摸鱼。
大谷平马听了李晓的态度,当下也明白是最后决定,于是认命般的言道:“是的,主公。”
当下拨转马头,向一向宗复命去了。
当大谷平马马蹄声远去时。
李晓心知北陆一向宗的时代彻底过去,这大势早已铸成,只是从刚才他的口中一语而断罢了。
北陆一向宗覆灭。
而此刻李晓面色沉静,却是一副无悲无喜之色。
正待这时,李晓面前一名使番匆匆奔来,言道:“主公,松仓城失陷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