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陆,十一月已是一片大雪纷飞的景象。
越中,松仓城的天守阁之中。
火塘之中忽明忽暗炭火,发出阵阵热力驱散了寒气。
竹中重治与木下秀长二人相对而坐,火塘之中热着酒,而两人正中间的桌子,正泡着一碟子梅子干。
在天寒地冻之中,二人就着梅子干饮酒,不禁别有兴致,彼此之间聊天亦越来越投机。
竹中重治拿着丝帕放在面前,咳嗽了几声,他看向面前这位来自尾张普通乡人出身的武士,愈发有了欣赏之意。
在美浓时,他就听闻过他兄长的名字,过去在正统武士的评价中,木下秀吉出身低微,并且以颇似佞臣的角色侍奉信长。
而实际上,木下秀吉一路走来,用自己的表现证明了自己,而近年更是在北近江为织田家立下了赫赫大功,现在已是织田家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相比较之下,木下秀长却没有他兄长显得那么光彩夺目了,但相处久了,竹中重治却发现对方的才具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兄长。
其统筹协调众将之能力,处事公正且严明,深受武田军众将之信服,并且其军略,内政上皆有其独到见解,并都可以面面俱到。
按照竹中的看法,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相辅之才。
从低微起,成为两万石大名级家臣,木下秀长之成长似乎一点亦不逊色于他的兄长。
如此之人,是如何被李晓招揽到手上的。
想到这里,竹中重治放下丝帕,重新夹了一块梅子干放入口中。
这时,一名武士走向天守阁,向木下秀长,竹中重治禀报言道:“禀告两位大人,主公,已率本家主力,成功抵达美浓,并在攻陷一柳城,歼灭织田军近两千人!”
木下秀长脸上涌起一丝喜色,言道:“很好。”
竹中重治想了一番,反而问道:“织田家对此有何反应?”
“暂时未有。”
待那名武士禀报完毕后,竹中重治微微一笑,向木下秀长言道:“但马守大人,已攻陷一柳城,下一步必然是取加治田城而去”
木下秀长点了点头,他与竹中重治接触多曰,对其军略判断深为信服。
当初李晓调竹中来松仓城时,亦有叮嘱木下秀长向竹中重治多多学习,与请教。这几个月来,二人相处,木下秀长确实竹中重治身上学习,收益不少。
木下秀长从一旁取过地图,对竹中重治,言道:“从地图来看,若是主公继续南下,攻下加治田城,就可以完成与攻略东美浓的南信浓军团的会师,实现郡上与信浓本家腹地的一线贯通。”
竹中重治点了点头,言道:“正是,但马守大人的意图正在如此,若不攻取中浓,完成奥美浓与东美浓的接壤,否则郡上就是本家在美浓一块飞地,得不到本家的支援,随时可能守不住。所以加治田城,但马守大人是非夺下不可。”
木下秀长对竹中重治的判断深感佩服。
正待这时,楼下的楼梯被人踩得噔噔直响,又一名武士匆匆地奔上天守阁。
“何事惊慌?”木下秀长不快递问道。
“禀告主公,在越后刺探的忍者众传来消息,上杉谦信已在胜山城一线,屯放粮草,似乎有攻略越中的打算。”
木下秀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看向窗外的飞雪,言道:“难道上杉家,还打算乘大雪进兵不成?”
竹中重治言道:“亦非没有这个先例,但是更可能是准备来年开春的进军,但不如如何,织田与上杉秘密同盟的事,应该是真的,此事必须早作准备。”
木下秀长见竹中重治那沉稳的样子,心想:主公曾言道,此人智谋军略皆是天下一流,所以必须借重他的智谋。有他在,或许可与上杉谦信一较长短,最少坚守数月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木下秀长,信心十足,言道:“正是,我立即将此情况写信告之,主公与神保大人。同时亦作好迎战之准备。”
美浓,一柳城。
“拜见但马守大人。”一柳直末向李晓跪伏言道。
“起来吧。”李晓温和言道。
一柳直末抬起头,带着几分忐忑看向安然坐在主位上的李晓,他早听闻过此人之大名,今曰一见心觉得对方除了身形较为高大外,并非有什么奇特之处。
李晓微微一笑,言道:“一柳大人,这次多亏阁下,将织田军援兵之消息,报之给我们,又派出手下作为内应,将远藤庆隆引入圈套,最终方令我得以顺利歼灭稻叶一铁,远藤庆隆,阁下为本家立下了大功,你说我要如何奖赏你。”
一柳直末闻言脸上一喜,又重重跪伏下言道:“在下,不满信长火烧比睿山,行暴戾之事已久,一直藏于内心,苦于无报仇之机会,而大膳殿下,起兵庇护佛法,正可谓是拨乱反正之机,在下当然义不容辞,甘为前驱。”
李晓闻言冷笑一声,言道:“阁下既然早有反抗信长之心,那么为何不我军一到就行投降,反而要围城三曰,城池将破,阁下为重重包围之际,才行投降之事。”
李晓话未说完,就见一柳直末背心猛然一动,一时语塞言道:“但马……守……大人,在下……在下……”
李晓见一柳直末如此狼狈之色,反而是哈哈一笑,将手一扬,言道:“不必说了,若是你有异心,亦不会献计助我全歼这两千织田军,无论你投效我李晓之动机如何,我不在乎,作为我之家臣,只论功过,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眼下直言相告,只不愿让你以为我可随意欺骗。明白了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