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他们怎么舍得把孩子扔了?”事情平息,读书人还在愤愤不平。
此时司马平跑到高云轩身边嘘寒问暖,听到这声后无奈地看着这个年轻读书人:“这不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想带走卖掉的,所以我们刚才才要他们留下抵债。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正经侠客,不是丧尽天良拆散人家骨肉的土寇。”
这个年轻读书人是安庆人,刚刚离开家打算沿着运河旅游,一番游历后,读书人就会对这个社会有基本的认识,再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子;这也是他们在进入污浊不堪的官场摸爬滚打前,非常有必要的一段历练。
“你们想救这个孩子回家?你们知道他家在哪里?”
“我们不知道……”司马平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对面的这位不是有勇无谋,而是还没有经过游历,不然就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而是立刻明白他们勒索小孩也是为了卖掉挣钱。
不过这样一个才出门游历的年轻书生,司马平和远处旁听的张俊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机。在经过官场的锻炼后,士人就会成长为东林、阉党的栋梁,执掌这个国家,到时候就轮到军官和侠客听不懂士人在讲什么了,什么该说,什么该带进棺材里根本不用丘八和侠客来提醒。不过但眼前这位年轻士人,除了良心一无所有,应该也不懂什么是保密,可是需要他守口如瓶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是个读书郎,”高云轩在背后轻叹了一声:“是读书人啊。”
“高大侠说的是,”司马平回过头,轻声赞同了一声:“要不我让他发个毒誓吧。”
高云轩沉默了两秒,他听出司马平的言不由衷,不过并没有进一步为士人求情,而是摇摇头:“他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去四川好了。”一个周开荒的卫士突然插嘴道,他盯着那个安庆人说道:“四川需要教书先生。”
司马平和张俊乾一起盯着这个明军卫士:“不会让他跑了吧?”
“放心,我会和兄弟们交代清楚的,他敢跑就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躺在床上过夔门,”川军士兵盯着那个读书人:“他留下来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命不该绝。”
……
五个山东人、一个安庆人跟着周开荒走出店外,立刻就被道路上明晃晃的寒光晃花了眼,看到周开荒走出来后,上百名明军甲士一起转身向他行注目礼。周开荒回了一个礼,今天邓名开会讨论什么谈判底线问题,周开荒对此兴趣不大就出来巡查各营,正好撞上了这件事。
这是明军的常备骑兵连,他们身上的装束都是统一的,头盔也都一般无二,而周开荒有权打造一副符合他心意的特殊头盔,这也是高级军官的特权之一。这些常备骑兵和三堵墙一样接受了墙式冲锋的训练,他们的坐骑大都也是四川骡马行提供的年轻战马,身上的装备更是花费了成都的重金。
随着周开荒一个挥手动作,上百名明军骑兵都翻身上马,常备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跟在周开荒背后行军。没有人或马发出声音,只有密密麻麻的的马蹄声,和上百甲兵身体颠簸时发出的甲片铿锵之声。
哗、哗、哗。
一向自问胆大的高云轩等人,听着这有节奏的金属碰撞声,再看看甲骑一张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不知不觉的竟然也都忘记了交谈,一路默默无言地跟着来到了明军大营。当天,这几个于七的使者就见到了保国公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