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达成基本协议后,穆谭又提出一个商业邀请,那些人质来明军营内也没有必要天天闲呆在军营中:“我们此次带来了一些江西的土产,不知道安庆这里有没有想要?”
“什么土产,有瓷器吗?”听到这话后,几个有商业头脑的胥吏已经眼睛发亮,这大半年来发达的长江航运贸易不停地萎缩,就算有商船经过,也多半会把货物送往物价上涨更快的南京,或是商贾云集的扬州,而很少在安庆这里卸下大量的货物。
“既然是江西土产,怎么可能没有瓷器。”穆谭大笑起来。
……
得知朱国治全军覆灭后,蒋国柱沉默了很久,然后就在书房里长吁短叹,三餐都没有胃口吃。
“朱国治你这是诚心的吧?是诚心的吧?”蒋国柱权衡了一下眼前的形式,发现自己基本已经被张朝追上了,安庆一仗清军败得比九江还要惨,而且安庆的地位远比九江重要,现在肯定天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南京这里,等着看会不会又是一场事关东南得失的大战。再也不会有人关注江西,燕京也不会再往九江再多看一眼了。
得知安庆的一万清军披甲覆灭后,南京的两江总督衙门陷入了一片惊恐之中,蒋国柱的幕府人人有大难临头的感觉。在没有苏松水师的情况下,江南的清军只能把兵力全面摊开,摆出一副被动挨打的模样——这和上次郑成功围攻南京时的情况有点像,那时在郑军强大水师的威胁下,苏松水师也完全不敢动弹。不同的是那次郑成功和张煌言有大兵近二十万,因此郎廷佐选择放弃所有其他府县,集中兵力坚守南京,现在蒋国柱总不能为了一万多明军就放弃大批的府县。
不过蒋国柱心里知道他的情况并不比郎廷佐好多少,那时江南的绿营还比较有战斗力,几万披甲中不乏有战斗经验的官兵。但和郑成功苦战数场损失了大批直属精兵后,郎廷佐抽调所有府县精锐奔赴南京;接着又被邓名痛打,连府县里较有战斗力的披甲也都被歼灭了;最后还有一场马逢知反正,把南京这里的实力彻底耗尽。现在的江南绿营和郑成功攻入长江时相比,人数或许没差太多,但经验差得实在是太多了,装备也远远没有补齐,按照十曰一艹计算,今年入伍的好多披甲也就参加过十几次训练——艹练也需要花费,蒋国柱之前为了供应达素的大军、协助漕运对江南绿营的军费总是能省就省,所以他知道就是这点理论上的艹练次数也绝不可能达到,装备也够呛。若是知道一些披甲兵空有这个名义,实际上没有装备,也一次艹练都没参加过的话,蒋国柱也不会感到丝毫地奇怪。
这一万集结在安庆的披甲兵已经是江南野战部队中较有战斗力的一批了,他们被明军歼灭后,江南绿营已经完全失去了救援和野战能力,接下来无论邓名要打那座城市,都只需要面对那座城市自己的力量。
“如果安庆、池州、太平一座座地失守,我就被张朝超过去了,”蒋国柱惊恐地发现,他马上要成为赛跑中落在最后的那个了:“至少董卫国还‘收复’了九江,朱国治能收复安庆吗?就算能,我能让他去收复吗?好歹董卫国和张朝还是一条心。”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之后,蒋国柱无可奈何地给池州等地的知府衙门送去秘密口信,要他们尽一切努力保住城池,只要能确保城池不失守,无论用上什么办法都可以。
“至于安庆那里……”蒋国柱觉得多半已经来不及了,但他最后决定也送去一个同样的口信:“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