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段话,在霄兰有些低哑的嗓音缓缓流出,中间竟无人打断,本来近些日子以来,她常常托病偶然上朝也甚少上本,一时间军中许多幕僚对她颇有微词,也有人反应斥责她依仗权势摆架子,这种隔山打牛的伎俩,梁枫心知肚明,于是对霄兰不闻不问,但时间长了,也自觉对不起她。
今日之事一波三折,显然中州算准了南郡不会同意和亲,才编排了这出黄雀在后的戏码,既然和亲之事已经谈崩,那么,南郡若想不上战场,便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将南郡北段的所有城郡一并交出。
只是不知道这样大的玩笑,梁筠怎么敢同他们开的起。还是他意识到这层的时候,为时晚矣?
眼见国土就要守不住。霄兰甚至可以想见江岐和周平他们在兆麟殿上的焦急,然而一国之主的梁筠却用这件事成为铲除他异己的手段,真是太可怕了。
大帐之内又恢复安静,那个瘦弱的人安静的站在拉恩高大的身躯之前,神情清冷,从容不迫,那人周身的霸气竟捍不动她半分。
各大臣清楚的看见梁枫眼中满是激赏,完颜印硕视角微微一扫,不意外的看见其他众人眼中的惊艳。他轻笑:那个曾经尖锐到无可睥睨的她终于出手了。
半晌,拉恩从霄兰长长的说教中回过神来,他前些日子到南郡的京城,那时候满朝的文武官员都对他敢怒不敢言,如今在这个偏僻的幽州城里他却被一个瘦小的女子逼问的无话可说,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让他将能娶南郡的公主当做一种荣耀。现在的拉恩有点明白梁筠为什么一定要他自己来幽州城了。
面色数变,拉恩默不作声,好久缓缓抱拳开口说道,“姑娘好辩才,在下佩服,一席话说的在下心服口服,子非鱼,果然不知鱼之乐。言语冒失之过,还望姑娘不予计较。”
霄兰眼神一凛,果然够机智,此刻还不忘给自己摆一道。他进帐之后傲慢无礼都是冲着梁枫去的,此番却只给自己道歉,分明是要害她僭越主上成为众矢之的。
既已识破,霄兰也不掩饰,冷笑道,“辱其主而谦其臣,霄兰不清楚北狄有这样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