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月开始,我自己加大了药量,不然,这些日子……”她没说完话整个人就显出委顿的神色,眼皮也跟着发沉,“我好困,印硕抱我……去床上。”
等他青灰色的身影掠回她身边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竟然仿佛一具没有任何自主能力的木偶一样,丝毫使不上力气。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完颜印硕冰山似的脸孔更加阴沉,现在该怎么办?这种药他们一直在追寻着药方,然而药方好像跟他们开玩笑一样,即便是边求良医也没人能拆解出这幅药方的具体做法。
早说叫宋云胡瞧上一瞧,只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女鬼医可遇不可求,上次匆匆一见还是忙着给山晓的尸身解毒,将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眼下……可怎生是好。完颜印硕眉头一皱,忽而想到许久之前三娘曾经交代的话,她说绝对不可以让小姐断药,但是……现在他要和谁去求这救命的仙丹?
必须要稳住,他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附子酒呢?附子酒呢?
那时候,萍儿就是用这个办法给她解的为难,对,完颜印硕从墙角的暗格里取出一只坛子,拆开泥封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坛子很是精致,索性直接拿了个碗倒出半坛来,深呼吸几口气之后,缓缓喂到霄兰的嘴里,看着她一点点的咽下,这才稍稍安心。
片刻,也或许是很久,完颜印硕万般着急之下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度真气给她,宋云胡临行时交托他切记不可强行为她度气,跟不要用他的阴柔内寒的真气为她推宫过血。好在霄兰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张了张嘴似乎是说了句什么,然后头一歪,竟是睡了过去,大概是许久没喝附子酒的缘故,这半坛子酒水下去,她也有些抵抗不住。
这次的为难算是勉强过去,完颜印硕来回在房间里踱步,通过这件事他对自己很是自责,日日相伴竟然连她没有了药这样的大事也一点也不察觉,真是该死。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完颜印硕眉眼深沉的凝视着床榻上的女子,自己踱步到书案前,提起笔,缓缓写下……
他要给宋云胡写信,将霄兰这次发病的情形详细的说给她知道,临末,他在信封上写下收信人的地址。蓦地,手中的笔锋一顿,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冷光,为什么,为什么从来号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宋云胡会特意在临行时留给他自己的地址?包括嘱咐他不可以动用真气这种小事也要交代清楚,而为什么她交代他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挑选霄兰不在场的时间?犹豫了下,完颜印硕还是果决的将信写好,揣入怀中,看了眼沉睡的霄兰,翻身跃窗而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有些事,他必须要去问个清楚明白,而这封信,也必须交到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手中。摸了摸躺在怀中的信,完颜印硕忽然有点不安,这里……究竟有什么隐情?又或许,他漏想了什么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