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回到梁盟他们所在的落虹崖行宫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破晓,出乎意料的,先前去打探虚实的小印子回来说,本该替换她值夜的山晓并不在房里。
“那去哪儿了呢?”
这下可有了麻烦,山晓是化妆成乔言的样子替换她昨夜的值夜工作,而如今,乔言回来了,那那个化成乔言模样的山晓就该撤下伪装才是,可现在的情形,却十分叫乔言为难,最后跟小印子商量了下决定,她暂时先藏在屋里,等到山晓回来,问明缘由两人在各自换回本身。
最后,小印子为难的欲言又止。而他的那点心思,在乔言眼里一看则明,于是立即决断的让他快马回寒阴.门去,苏醉虽是武功高强的厉害角色,可他毕竟已经多熬了这些天,一个人的生死总是难以让自己做决断的。
如果不尽早回去,苏醉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这个最爱的弟子。
听完乔言的劝解,小印子略略放下心,伺候她梳洗一番,又给伤处换了药,却还是不肯会自己的房间休息。
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就想呆在她的身边不想离开。
乔言也没赶他,本来也没有什么睡意的她,手持一捧书卷,静静的靠在床边,身上披着一条棉锦绒被。刚刚沐浴完毕,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淌着水。被她不耐烦的梳起,用干毛巾好好擦拭过,小印子看她一眼,知道她还要再看上一会儿书才会休息,正打算给她去泡杯茶,身子刚刚一动,则被她拉住。
“怎么?”他问。
乔言抬起双眼,认真专注的看着他,似乎还从未那么仔细的打量过这个人,他在,就是保护她,他的一举一动都以她为中心,而这个中心,也会有混乱迷茫的时候。
她也只是一个女人,甚至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不是什么圣人仙人,能将一切都看的清楚透彻,想的明白。她也有看不懂,读不透的时候。
比如现在,她要离开这里,她要选择放弃,如同放弃了邵乐飞的那份罪孽万分的爱一样,亲手将它扼杀,决绝的不留一点痕迹。
然而,心里该是很疼很疼的吧。小印子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喜欢上被她拉住的那点牵绊,她在用无声的言语请求他留下来。
或许,这个时候,他是该留下来陪她的。
“此处可有佛堂?不是地神,农神的祭台,佛堂,有没有?”乔言忽然问的奇奇怪怪。
敛眸想了片刻,小印子一拍自己的脑门,“有了,落虹崖侧峰上便是处佛堂,闲时候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来那里祭拜,添些灯油钱。和尚们的法事做的好,环境也算得上清净。”
“我想去那里看看,在你没走之前。”她又拿着帕子擦了擦未干透的长发,粗略一挽,用根白玉兰花的簪子挽住,披好大氅就要出门。
小印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乔言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没有丝毫犹豫,心里的疑虑更甚,赶紧也给自己身上穿上披风,万千忧虑对上她凝愁含泪似的眼睛,就化作了一句,“我去备马。”
“一匹就好,多了,怕要惊动别人。”
他点头而去,不久,就返了回来,“小姐,有人要见您。”说完,闪身挪开,乔言才看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梅红色的斗篷,围着一圈白色的长毛围巾,略带病色的脸上看见她,立马浮起一点温润的笑意,“乔大人。”
她怎么来了?或许在还没和山晓碰面的这个当口,遇到任何南郡的贵人都是该叫人紧张的,但此刻的乔言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不是不怕,而是觉得什么事都不会再对她产生一点点的影响,只是她的心发生了变化。
什么都没有改变。
“微臣拜见美人。”她依礼而行,给突然到访的润美人行了礼,不忘问她的身体状况,“娘娘的病可大好了?”
双手握上她的,润美人眉眼带笑,显得极其熟络,“有你这个神医在,本宫哪还有不好的道理。你这是要出去么?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完就走,耽误不了许多功夫。”
“好。”
还是那样一副敢切敢拉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才被人陷害过的收敛来。乔言抿嘴笑,这才是润美人的独特魅力所在。
拉着她进了屋,润美人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先得谢过你救命之恩。”说着,她站起来就给她拜了一拜,乔言也敢进起来回礼。四手交握的时候,她的手心忽然觉得硬邦邦的东西被塞进,低头一看,是润美人塞给她的一块玲珑玉石,雕刻的是只龙首的图案,眉眼细致,栩栩如生。
乔言也没推辞,谢过之后,揣进自己怀里。
重新入座之后,润美人叹了口气道,“本宫一直提防,却不想防不胜防,被那贱人钻了空子,竟然身边被安插进了她的眼线也不知情,亏我还对她这样好。”
乔言不以为意的笑笑,她知道,润美人说的是前两日在尚药局当差的贴身宫女自尽的事,所谓自尽,也无非是事情败露,给自己和自己的主子留点面子。
谁不知道,买通身边侍女给润美人下毒的始作俑者就是上官影这个死敌?
“居然将毒下在凉枕里,好巧的心思。”
“南郡夏日极长,自是少不了凉枕相伴,每日日夜躺在上面被毒物熏蒸,就是身中剧毒也不会立时发现,等日子长了毒物开始游走全身的时候,夏天也过去了,凉枕也被人撤掉了,就算是神仙也猜不到毒是下到枕头上的。哎,她果然是好本事,我低估她了。”幽幽一叹,润美人握住乔言的手,“还好有你在,不然,本宫这次性命难保。”
“对于你的大恩来说,这枚小小的玉坠实在算不上什么,可是,本宫却自认为已经还了少傅卿不少。”
“是,娘娘本就先有恩与微臣,实在不用谈及感谢之说。”乔言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对上她坦荡的双目,心里不由得开始敬佩。
先前,蓝缔被藏于鹊央宫水牢的消息,正是由润美人证实并告知她的。
“罢了,我若不说,只怕你也还要疑虑,实不相瞒,本宫正是水牢中人的旧友,这条消息也是苦心设计了几年才得来的,也正是由于我早就步了线人在鹊央宫,所以才对乔大人对那里感兴趣的事,略知一二。”
“道不同不相为谋,偏巧,乔大人和本宫都是一份心思,再说,这件事是本宫心中的刺,了结了就好,也不在乎是谁去了结的,是不是?”
云般潇洒,风样恣意的一个女子,难怪梁盟为她着迷,也难怪会教出那样骄傲可爱的梁待来。
瞧乔言低头思索,润美人呵呵笑道,“本宫说完了,心里只觉畅快,我只要知道乔大人对水牢中的那人并无恶意,就足够了,其他的,乔大人不愿讲,自是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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