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处与平坦大路接壤的地方有一方溪水,不深,却极为宽阔,那红衣骑士赶到水边栈桥头,那马忽而高嘶一声,前蹄扬起,竟然停了。
骑士险些被它掀翻在地,紧紧勒住缰绳,几番扬鞭催赶,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就是不肯前行。梁盛忽然觉得很有趣,喝退了侍卫们要上前阻拦的举动,端着肩膀在原地瞧着。
红衣骑士见马如此倔强,只好翻身下马,拉住缰绳往前带它,他力气颇大,几次扯动,马都跟着他的脚步移了几寸,只是移动只后,又自己退了回去。
如此一拉一拽,一退一进,重复三次,红衣骑士焦躁起来,抽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竟是一刀将马头砍下。
推倒马尸,他将刀身在马身上擦了几下,重新放回腰间。大步流星的走上栈桥。
“好个血性汉子,”梁盛不由一阵赞叹,他见那人骑马之姿甚是矫健,举手投足间尽显磊落,抬手杀马毫不犹豫,心里已是十分喜欢,马上迎了上去。
叶多和裴刑相视一眼,紧跟着也过去。
那人也看见了梁盛等人,一愣,抱拳:“扰了贵人,万望见谅。”
梁盛也拱手还礼:“刚才见义士行色匆匆,却是往哪里去?”
红衣骑士叹了口气,提了提系在背上的包袱,却不说话,只是打量梁盛。最终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玉,马上就撩衣跪倒,单膝点地:“属下肖子牙拜见励王千岁。”
“肖子牙……”梁盛侧头看了叶多一眼,叶多紧走两步,过来细细打量这个红衣骑士,不由惊呼:“子牙,你怎么到此来?王爷呢?”
梁盛见他俩相认,更加惊奇:“怎么?叶先生认得此人么?”
“王爷,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咱们马车中再说。请您移步。”叶多一摆手,裴刑立刻会意,召来十几个近卫挡住两旁,三人并肩走回马车。
布置了几人在外把守,三人才低声说起话来。
红衣骑士率先对着三人行礼,低声道:“子牙此来是受慕王殿下的指派,送此封书信给少傅卿,只是路上遇到几次敌人埋伏,耽误了时日。”
“想必少傅卿此刻是在王爷这里了,还请王爷请少傅卿出来相见,属下呈交了书信,就回去复命。”肖子牙说完纳闷的看着那三个傻呆呆的人,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叶多最先开口,同样是讶异非常:“子牙从京城到此,一路没有遇到少傅卿一行?”
“属下躲避敌手,耽误时日,所以后来便抄了近路,一直想着是少傅卿先到了,难道,王爷和先生也没有见到少傅卿?”
叶多摇摇头,“我们走得并不快,按照京城来的信件日期来算,少傅卿已经是迟了两天多了。子牙,王爷交给你的书信在哪里?”
肖子牙犹豫了下,咬咬牙:“给。”说着掏出一件蜜蜡封口的信递给叶多,叶多转手呈给梁盛:“少傅卿忽然失踪,现在是非常时刻,待我回去禀明王爷,定然不会怪罪你。”
肖子牙点点头,他是克营的斥候翘楚,营中情报往来之事多交与他打理,向来是不见人不交物,这一次,他是犯了铁令,只怕回去不好和梁筠交代。他苦笑一笑,对叶多的劝慰表示感谢。
梁盛急急展开书信,就着灯烛阅读,信件并不长,可写的内容却是让他惊得三魂丢了两个,七魄少了一半,一抖手险些将信扔到火焰上,他转脸对着惊诧不已的三人说:“影妃派了杀手在路上准备伏击墨云……”
“少傅卿久而未到,难道是……”裴刑不敢再说,梁盛的脸色已经阴沉无比,他虎目含威,沉声吩咐:“本王现在就要去寻墨云,叶先生你不要阻拦。”
叶多知道他定然要这么说,只得想了想,“劳请裴大人布置精锐铁骑十几人随同王爷天黑之后从后山小路而上,山脚这里,还要留下重兵把守,做个王爷不曾离开的假象,好叫慕容家安心。”
“就这么办,今晚天黑,你们便随本王过山,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