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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盟眼中的目光渐渐犀利起来,怒气变为深沉的静默。天下的母亲谁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坚强如她不也是被逼上了绝路?
脑袋一片清明,合上眼,满是她最后癫狂嘶喊的狰狞,她大叫着冲向他,她说死也不会原谅他。隐藏多年的沉伤慢慢浮现。那双美丽的画眉鸟般的双眸渐渐清晰起来,那里面有淡淡的忧愁。
“少傅卿到~~”
秦荣蓦然一惊,随众人回头张望,果见一袭湖蓝长裙的她,脚步蹒跚的走上殿。
梁桔和梁柔过去扶住她。她摆摆手,摇摇晃晃的对梁盟行礼。
“乔言拜见陛下。”
梁盟睁眼,入目惊觉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含愁望着自己。乔言淡淡一笑“两位公主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是臣教导无方,请陛下责罚。”
此时乔言脸色不善,声音有气无力,梁盟微微皱了下眉头,“无妨,乔卿不必挂心。”
梁盟看了眼下垂手那个细弱的女子,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用目光示意乔言。
乔言微微一笑,会意的再躬一身,对靠在一起的梁桔梁柔姐妹说。
“两位殿下实不该如此无状,依律法,肇事之人需亲口认下罪状才能定罪,口说无凭。殿下不要再难为陛下了。”梁桔愣愣的看着乔言,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少傅卿……”
乔言状似未闻地转头对梁盟道“陛下,可否让微臣和张将军说两句?”
冷沉的脸孔终于有了动静,梁盟点头默许。
乔言淡笑转身,缓缓走到张九怜近前“张将军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敢做不敢当?身为朝廷命官,承蒙圣恩,委以重任,岂能欺骗君王?于圣上面前大放厥词,诬陷本官,藐视宫廷,又作何道理?既然将军你口口声声不承认,好,那本官就找出证据来叫你死心。”
微黄泛白的病容上一双眸子冷光凛凛,她身躯纤细却语惊四座。听得梁筠梁盛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如此尖锐逼人的乔言他们从未见过。
张九怜轻蔑的道“在场的人证都是含光殿的宫人,她们的证词做不得数。”
“原来将军还不糊涂,只是你想错了,本官要找的这个证人不仅不是含光殿的人,而且,他到这一刻还把本官恨得咬牙切齿。”乔言怒极反笑“因为这人就是将军你!”
“胡说八道!本将军怎么可能给你作证!”张九怜强作冷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刚才有一段时间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记得看上了一个婢女,然后见到了那个少傅卿,再后面发生了什么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乔言冷笑,“张将军还要嘴硬?你看看自己的衣襟上挂住了什么?”
张九怜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秦荣上前,不客气的撕开他的衣服,一声脆响,有金属之物落地,梁桔大呼“柔儿簪子上的金花!”
一朵精致的纯金小花静静的躺在地上,张九怜一下瘫倒在地“这不可能……我没有……”
先前的拿到柔柔媚媚的柔哑女声又在他旁边吹着热气,张九怜眼神灼热的盯着梁柔道“公主殿下真是模样俊俏……好香……这滋味,便是死,老子也值了……”
几个虎步窜到他身前,梁盛劈手就是一拳“混账东西!”
梁枫在旁静默不语,对影妃频频递过来的暗示视而不见。此刻,他缓缓开口“父王,张九怜是儿臣的副将,戍赤水漠时颇有战功,只是好色这点,屡教不改,也是儿臣疏于管教才让他犯下如此大错,现在全凭父王处置,只请父王网开一面只处置他一人,莫要殃及全族。”
殿上情形立时扭转,梁盟赞许的看了眼梁枫,“既是你的人,你自行处置。”
梁枫冷冷的瞥着乔言,沉声一字一顿地道“儿臣请父王赐杖杀。张氏三代永不录用。”
张九怜彻底昏倒,被侍卫架了下去。
梁枫举步到梁柔近前“八妹,你看这样处置可好?”
梁柔收了泪福了福身子,一把拉了萍儿过来“王兄,这婢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兄不给她个说法叫妹妹回去如何服众?”
梁盟讶异的看了眼柔柔弱弱的梁柔,探究的眼神在琢贵人身上打了一转,随后落在乔言身上,那女子瘦弱的身躯下似乎藏着巨大的力量,一双淡淡的眼眸时刻闪着处变不惊的光芒。你看梁桔方才那番激辩层次分明,句句切中要害。不足个半月的光景竟是叫梁柔也转了性子。
琢贵人此时亦是瞠目结舌,她灌输了梁柔十几年忍让的思想竟被乔言的调教生生压了下去!
“八妹想怎样?”梁枫含笑问道。
“柔儿不知道,柔儿要问问少傅卿。”梁柔在梁枫的注视下忽而低了头,他的目光太锐利,似要把她剜开看看。
“哦?”梁枫轻笑,“本王这几天耳朵里都是少傅卿的大名,只恨未有缘见识。”
明明刚才已经将她打量个遍,这会儿却做不识。既被点到头上,乔言只得躬身朝梁枫行个大礼“微臣见过泊王殿下,殿下千岁。”心里暗道此人深藏不露,心机之深沉较乃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回京之日微臣没能得见王爷威仪,亦是遗憾之极。”
枫王不日前受召回京,乔言虽是二品的少傅卿却被归为后.庭女眷,是以没能参加接迎的仪仗中区,之后乔言托疾不出,日日在含光殿也没去枫王府上拜会,这会儿梁枫话里有话,显然是在挑她的刺儿了。
太子梁端点头道“枫弟你还不知,少傅卿甚是了得,文采飞扬不输男儿,待儿可喜欢的紧呢。”
乔言心里翻了个个儿,面上波澜不惊“太子殿下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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